战死的道侣回来了(61)
丹蘅微笑道:“我不喜欢这些神宫。”
蓬莱弟子只差摇着她的手大喊:不喜欢就要摧毁吗?先是放弃蓬莱,继而开罪昆仑,如今也要将帝朝得罪得死死的,这位小祖宗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算帝朝的修士之前有心在帝王的棺椁停在此处,现在也不敢了。
要是始帝的尸骸在雷芒下飞灰湮灭,到时候他们就算能从墓道中出去,那也保不住脑袋。
紫红色的雷芒如游龙奔走,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澜。
在向外飞掠的时候,不少人将视线落在了丹蘅的身上,心想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驯的人?
破风声凌厉而短促,雪亮的剑芒在清微神雷下犹如银浪。
在窥见了剑芒的时候,众人才知道镜知无声无息地出了手。
只是一切并没有顺着他们的期待,那翻滚的剑芒落向了高高的重檐庑殿顶,顿时将之劈得粉碎。
在这一刻,两个人竟是出奇的般配。
丹蘅振刀,扬眉笑得肆意张狂:“诸位还不走?是要在陵墓中给始帝陪葬吗?”
“玉皇宝箓已有归属,胜负——”嬴梦槐温声开口,只是她的话尚未说完,衣袖就被师长琴扯住。师长琴紧紧地捏着鹅毛扇,面上没有了笑意。她打量着绯衣如火的丹蘅,像是在一个陌生的人。在将玉皇宝箓送入帝朝或者仙盟掌事者手中前,谁也不能说这场斗杀已经结束。
师长琴在嬴梦槐的耳畔低语:“若是有镜知道友相助,或许还有将玉皇宝箓夺回的机会。”
嬴梦槐摇头。
镜知的脖颈上有一条细长的血线,身上也有数道细碎的、被刀气切出的伤口,反倒是丹蘅身上完好无损。是太一剑不如枯荣刀吗?是镜知的心不如丹蘅得狠。
难怪昆仑承渊剑主不承认她是元绥。
那举世闻名的孤峭绝世之剑,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
“她是嬴清言的人,若是嬴清言坐上那位置——”师长琴咽下了剩下的话语。
她看不透嬴清言,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她的道念到底是秉承历代秦帝的遗意还是其他。但是将自己的剑器名曰“游世”之人,想来不会踏上仁道。她是儒门弟子,可在嬴梦槐落败后脱身而去,可嬴梦槐呢?都说皇家薄情,成王败寇,她能够躲去哪里?
嬴梦槐听着师长琴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姐姐不用忧心,就算东西落入了她的手中也无妨。”嬴名封忽地走向了嬴梦槐,带着三分得意的开口,他的脸上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志得意满,因为有一个秘密,只能够他一人独享。“当务之急,是拦住那些修道士,让玉皇宝箓回到我大秦。”
到了尾声。
众修那鼓荡的心反而沉寂了下来。
昆仑弟子望向丹蘅,视她为仇人;佛门弟子望向丹蘅,视她为邪魔;蓬莱弟子望向丹蘅,既有被愚弄的不满,也有对强者的崇敬,余下的便是苦口婆心的劝。
“师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你什么时候也跟儒门那些酸腐书生一样捏酸了?”丹蘅的话语刻薄冷漠,她握住了枯荣刀,周身只余下了两个直刺云霄的大字。
——来啊!
不管有多少不满、不甘、不服,都来问一问她手中的刀!
丹蘅的固执,让记何年也摇头。
但是她没有在这个时候抛弃丹蘅而去,而是金莲绽放如日出,剑匣落地,问禅出鞘。
银光一闪,摄魂夺目。
太一剑动如惊雷闪电,瞬间便指向了陵墓中的穹顶。银芒腾跃爆闪,气浪掀天。那宝石、明珠如雨水坠落,穹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三丈长的裂隙。水声轰隆作响,顷刻间,无数水流如狂涛怒卷,好似九天银河倒冲,重若千钧,将在场的修士冲得七零八落。
她竟然如此敏锐——
丹蘅的念头一起,便见怒浪卷来,顷刻间便跌入了浪头里,浑身冰凉刺骨。
夜色下。
苍梧山脉重重叠叠,将大半个皇都围拢。高峻的山峰极为险要,一南一北如长剑倒悬,它们向着中间倾倒,合成了一座险峻的关门,在底下则是奔涌的、滔滔不绝的湍流。忽然间,一道绯色的身影自湍流之中奔出,如一道电闪向了南面的险峰。
始帝陵在苍梧山脉之下。
太一剑指向的那处正好是湍流行经之地,要知道这座地宫深达百丈,洪流倒泄,不亚于天河奔泻,来势汹汹。就算是仙盟的弟子,在那冰寒刺骨的水中,也不免被冲了个七荤八素,散向各处。
丹蘅立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抖了抖身上水珠,灵力一运转,周身雾气腾腾,好似要与山中的烟气融为一体。抬眸瞥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时,丹蘅轻笑了一声:“你的速度倒是很快,怎么,要取玉皇宝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