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66)
凭什么宁一卿能这么……这么无所谓,这么云淡风轻,这么轻描淡写地要她回头。
搞什么天方夜谭的冷笑话。
自己是她养的狗吗?不需要时一脚踢开,高兴时勾勾手指,自己又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宁一卿是觉得自己天生贱命,就喜欢重蹈覆辙,女人就断定自己无法离开她是吗?
“不,小悬,我不会那样做,”宁一卿眼眸沉沉,淡淡地说,“你回家来,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洛悬微抬着下巴,轻笑,下颌线明晰苍白,给人以倔强倨傲的感觉。
“宁总的意思是,想和我复婚?”
风中漫卷的长发,掩住宁一卿淡淡的神情,浓淡相宜,使得她的脸如浸润水墨中的月。
“是的。”
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宁一卿也颇觉自己昏聩荒唐,她本该利索地断掉,就像一开始决定的那样。
所谓爱情,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她自问并没有那般需要爱情。
可是名为耐心的进度条即将告罄,她失控般地仅凭感性情绪,而非理智思维。
有时好像很想破开秩序与原则,不那么正确、规矩、守序。
洛悬后退一步,仰着头笑得眼眶温热,“宁总,您真有意思,萍水相逢一场,还特地来给我说笑话。”
“小悬,我没有开玩笑。”
“宁总,不觉得荒谬吗?”今天风大,吹得洛悬呼吸如潮,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像被丝线控制的木偶,“就算婚姻对你来说,是工具,是儿戏,是随时随地可以改变的无聊玩意,可对我不是。”
她和宁一卿的结合,不过是外表雍容华美的金玉之器,内里早就腐烂成朽木,肮脏不堪。
共赴云.雨实则同床异梦,十指紧扣也不过貌合神离。
“不是儿戏。”
“哦,那就是你爱我,”洛悬点点头,“你爱我啊?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宁一卿呼吸停顿了一瞬,她细致地看着洛悬,企图找出少女撒谎的痕迹。
只是短短二十几天里,她以为只是有些倔强和小孩子脾气的少女,已经学会沉默地掩藏心绪。
她发现自己看不懂洛悬了。
少女离开的步伐很快,宁一卿想要再追的时候,蓝乐然站在两米外提醒她一小时后要和分公司开会。
她伫立在碧色的草地上久久没有回神,终究叹息一声,说回公司开会。
蓝乐然松了口气,觉得这才是宁一卿,向来不会以工作为重的宁一卿,不会因为旁的而耽误工作。
更不会刚和前妻离婚,又跟别人悔婚,再跑来找前妻复合。
这是什么脑子不清醒、接近发疯的奇葩操作,她确实有点觉得幻灭。
回到公司开完会,宁一卿刚在办公室坐下,秦拾意就敲门进来,然后大声说自己快要累死了,连续一个月都没假期。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种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不休假的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宁一卿淡淡瞟了一眼秦拾意,就被这人发现了情绪不佳的事实。
“你怎么了?老爷子又逼你去相亲?还是说洛唯要对你死缠烂打,我看她的确有个架势,你自己造的孽,你悠着点儿。”
“不是因为这些,”宁一卿烦躁地后靠在真皮椅子上,双目微阖,眉心轻折,神色沉默而不耐。
“那你怎么了?”秦拾意慵懒地仰躺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便试探着问,“你不会找洛悬去了吧,这么发疯?我就说过你会后悔,我可真是个小预言家。”
她可是记得宁一卿信誓旦旦地说过,和洛悬断掉就好,虽然女人已经取消订婚,但不是还有一箩筐的富家千金精英人士,等着她挑选。
应该和洛悬没关系,宁一卿不是那种会长出恋爱脑的人,秦拾意觉得自己这回猜得不对。
“我跟洛悬提出复婚。”
正在吃凤梨的秦拾意差点儿被噎死,不可置信地走到宁一卿办公桌前,“你再说一遍?”
白玉茶杯抵在唇边,宁一卿不耐烦地睨了秦拾意一眼,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温润,“我提出复婚,小悬拒绝了。”
“呃,我无意冒犯,但一卿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泡?洛悬顾不上身体不好,都要做手术去除标记,你现在提出和她复婚,她能同意才撞鬼了。你现在真的一整个后悔了?”
秦拾意的语气多少带着点看笑话的心态。
后悔吗?宁一卿心生迷茫,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后悔,或许只是习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