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298)
宁一卿目光坚定而温和,“小悬,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包括你的作品,被凝视是逃不开的宿命。无数人会通过各种手段,对你进行塑造、规训、教育。这种事情无意识有意识地进行,但我们可以选择打破这样的命运。”
“不是你教会我追求自由的吗?”
“宁一卿,你是真的吗,怎么又在哭?”洛悬用唯一能动的手,抚上了女人的脸颊,有些冷有些湿。
是眼泪。
她又让她哭了,这段时间经常做梦,梦见的宁一卿不是双眼蒙着缎带,就是双眼泛红哭得很厉害。
“嗯,”宁一卿拼命想忍住眼泪,“我是真的。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洛悬被宁一卿扶着站起来,并带离这个只剩下白色的雪崖。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宁一卿拿出手机告知医疗组她们的位置,作为Omega扶一个Alpha还是有点吃力,好在洛悬冻僵的身体因为信息素波动而炽热,让她有些许力量往前走。
“为什么?”洛悬的思绪很慢,似乎忘掉了很多事,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只是静静望着现在的宁一卿。
“明明答应过要想我,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想过?”宁一卿不答反问。
“我……”洛乡想要说自己想过她,想要说自己很想宁一卿,可是苍白的唇被风雪笼罩,无法出声。
天阴沉着,惨淡的天光似有若无,铅灰色云层厚重低矮,洛悬眼中的女人一身染雪的薄绒大衣,肃黑凌乱,面容憔悴,唇瓣破损,血染得殷红。
女人衣衫单薄,白嫩脆弱的颈部挂着那颗辟邪转运珠,她们一起去海边小镇接受过祝福的那颗。
她们的距离好像忽远忽近,可明明她们已经十指相扣了。
“我怕告诉你我想你,你就走不掉了。”你会被厄运拖住,被不幸缠上。
“你不告诉我,你以为我就能走掉?”大雪落了宁一卿满身,乌发变白。
洛悬感受到手指间传来女人的体温,她身体颤抖,很想说我很想你。
“没有你,我也能爱你。”
皑皑白雪里,因为这一句又轻又淡的声音,仿佛有了永不停息的月光。
下一刻,医疗组的人员冲上来包围了她们,防寒服、热水,简单的医疗仪器给洛悬进行身体检查。
“血压……正常偏低、信息素波动较大、体温较低,有效治疗后将脱离生命危险。”
检查的时候,洛悬始终主动地牵住宁一卿的手,干涸冰冷的薄唇微启:“宁一卿,想喝你泡的薄荷水,想很久了。”
“好,我给你泡,我们回去就泡。”宁一卿感受到指骨间的力量,有点疼却让她的灵魂归来。
医疗组和她们一起回到村子里,池梨和苏安真看见这黑压压的一行人,急匆匆冲上来,看见宁一卿的脸色似乎比洛悬还苍白。
“悬悬,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做傻事啊?”
宁一卿摇摇头,温和但不容置疑地说:“小悬她只是迷路,不要大惊小怪。”
“好好好,雪地本来就容易让人迷路,”池梨怔愣了一瞬间,感受到宁一卿多洛悬无言的保护。
“赶快回房间吧,有热水有火炉,”苏安真一时之间有点语无伦次,只是小跑着跟在后面。
“谢谢,谢谢你们,”宁一卿眼周被风吹得通红,金丝边眼镜框都结上了细小的冰晶。
看见宁一卿一直牵着洛悬往前走,池梨莫名地想要流泪,虽然宁一卿曾经那么过分地伤害了洛悬,但她此刻很想感谢女人的坚持,或者是病态的偏执。
谢谢女人能够赶来,谢谢宁一卿如明月高悬,照亮洛悬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悬崖,让洛悬知道身后才是回家的路。
有等她回家的人。
命运并不是在某个瞬间被突然扭转,那种奇异的力量,藏着她爱她的每一天里。
客栈三楼的房间里,医疗组的人仔细给洛悬检查了身体,因为发高烧的缘故,已经打起了点滴。
“宁总,您的手要处理一下,”池梨看见宁一卿左手蜿蜒的伤口,流的血太多几乎看不出伤口的深浅。
除了这一处,似乎女人在雪地里摔倒,同样划伤了膝盖。
“不急,小悬需要照顾。”
得幸于雕刻木雕时受的伤,她对刀伤划伤的忍耐度直线上升,并不觉得有多痛。
池梨欲言又止,想来是心痛大过于肉.体的疼痛,所以宁一卿忙忙碌碌根本察觉不到伤口有多狰狞。
“我出去再拿些毛巾和纱布来,”池梨长长地叹息。
“好,麻烦你了,”宁一卿靠在床边,语气温润,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