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112)
知道事情始末后,蓝乐然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您一直贴身带着,不可能丢的。”
今天要来看秀,特意换了适合看秀的高定礼服裙,不可能换个衣服的时间,东西就掉了。
“怎么了吗?”总编匆匆跑来,见她们神色有异,连忙询问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周到。
不愿让旁人知道这事,宁一卿唇角弯出体面的公式化笑容,淡淡地说:“没事,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蓝乐然走到角落,打电话通知其他人帮忙找盒子。
秀场里没有掉落任何东西,宁一卿取下墨镜,小跑到秀场门外,打开手机电筒,一寸一寸地在积雪里寻找。
她们找了很久,九点、十点、十一点,不远处办公楼的灯光一层层熄灭。
融化的雪水结成凛冰,于地上、于角落、于屋檐。
雪地刺眼的白,让宁一卿的眼睛酸痛得流出眼泪,视线也变得忽明忽暗,周围出现散射的光影。
她不得不垂阖眼眸,避免短暂性失明的发生。
终于前方开来一辆黑色商务车,蓝乐然跑过去找了一圈,在座位底下发现了白檀木盒。
应该是换车的时候,落在后座上了,她庆幸不已,幸亏没有弄丢。
风从树影两侧平行地吹过,细细的雪落在女人染着潮气的发间。
蓝乐然把白檀盒子递给去,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宁一卿才能睁开眼睛,她垂眸定定看着白檀木盒,指骨压在盒身,泛起一层血色的红。
“东西能失而复得,可是……人呢,”女人劫后余生般地呼吸,断断续续地说,“小悬……我找不到她了。”
第35章
“我……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蓝乐然站在深夜的雪地里, 明明离宁一卿很近,她却有种望着遥远月光的错觉。
这一刻, 没有任何人能接近女人, 就像困在冰海里的孤岛,无人能够抵达。
自己和秦拾意又一次错了。
两年前的雨夜,他们从洛悬的墓碑前拼命把女人带回家去, 再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生怕出问题。
但神奇的是,女人恢复得还算快, 除了要求他们继续一刻不停地搜索洛悬之外, 倒是按部就班地继续工作。
于是,大家以为宁一卿照常用餐、睡眠、生活工作、人情应酬周旋, 也几乎没有和他们再提过洛悬, 每天依旧认真严肃、恪守尽责, 让人认为她情伤已愈, 一切恢复原状。
其实, 宁一卿一点都没有走出来。
她只是……甘愿陷在那个编造的世界里。
编造洛悬还存在的世界,自欺欺人。
他们所有人都错误地认为女人没有心没有情, 更不会有多难过,然而宁一卿只是忍着藏着,无法向任何一个人诉说。
可凭什么就认为宁一卿不会悲伤,不会哭泣。
他们也都错得离谱。
“宁总,”蓝乐然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搜肠刮肚说一些白开水一样无味的话, “你往好处想, 这辈子都缘分或许尽了,也许下辈子还能相遇, 会有好的结果。”
“下辈子?”宁一卿仰着下巴,湿成绺的眼睫低垂,唇色苍白,却像重瓣玫瑰,褪色也清丽,“下辈子,她还会记得我吗?连这辈子都要在她遗忘我的时间里,度过每一天,谈什么下辈子。”
蓝乐然显而易见地屏住呼吸,张着嘴无法说出哪怕一句话,对一个无论生死都遗忘你的人,的确只剩下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另一边,秀场的工作人员着急地跑来,气喘吁吁,“宁、宁董,总编说您要看年后的杂志,让我给您送来。”
宁一卿用掌心按了按眼睛,重新戴上银边眼镜,深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谢谢你,”她接过杂志,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似的擦擦头上的冷汗。
杂志是十年典藏版,精心打造,厚重鎏金,封面是一丛纷乱的荆棘林,开出唯一一朵血色的花。
一只戴着十字花黑曜石戒指的手,随意悬于荆棘上空,不知是要守护花,还是毁灭花。
那是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受过很多伤,细小细碎的伤口泛白,像萤火点缀结冰湖面,有一种无声的璀璨。
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冷白色的食指指腹,长有不大不小的椭圆薄茧,薄茧左上角有一个看着像是数字“7”的小伤口。
她的身体远比她的眼睛更熟悉这片薄茧。
曾经无比深刻地填满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