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118)
又或许是还没有到绝境的那一天,彼此之间的那份爱,还可以消磨纠缠一阵子。可如果真的要有取舍的那一天,卫若漓不知师泱到底会如何抉择。
她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好叫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师泱,究竟有多重要。可她又害怕不愿意面对那一天,只因为怕答案不是她能够承受得了的。
师泱扶着卫若漓下床去了后厢房,又命由春把药端来,这是今晚的最后一贴,明天开始只需减少剂量慢慢调理即可。
由春又端来纱布和药膏,说是要卫若漓的伤口重新上药,师泱也一并应了下来,说全都交给她来照料。
由春见她们和好,心情也一下松快起来。
她从怀里额外掏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金疮药,公主脖颈上的伤口也一整天没有换药了,您一定要换,不然伤口发炎,以后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自从来了大梁,她受了很多的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很多,如果往日还在大玥,她就是大玥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是桦儿陛下最敬重的嫡亲长姐,又还怎会遭受这些。
师泱一一应下,她牵起唇瓣道:“由春,你不用担心。我比从前,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成长了许多。”
身后卫若漓出来,听见她这句话,也欣慰地垂下双眸。
她二十二了,若放在寻常人家,早该有这番领悟的,可惜前半生过得太顺遂,一场变故,到此刻才明白过来坚强是人一生必要历经的阶段。
师泱见由春只看着她身后,她顺着视线转头,才看见身后站着的人。
她接过手里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案桌上,赶忙去扶她。
由春见她两人和好,勾了勾唇瓣,随后无声退出了大殿。
师泱扶着人上床,又照料她吃药,替她后肩伤口上药换纱布,全都妥帖之后,又想起来她一整天没有进食了,忙又问她:“你饿不饿?我去叫小厨房给你做些吃食来吧。”
说完又站起来,转身就要去叫人。
卫若漓拉住她,见她忙前忙后,忙道:“我不饿,你不用忙活了。你过来,叫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口,由春说你没换药,怎么,又忘了么?”
师泱停下手里的动作,任由着卫若漓将自己拉到床边。她摸出她怀里,刚刚由春给的那瓶金疮药,替她上药,又拿过旁边的纱布,一点一点替她缠上。
卫若漓看她,温声问:“疼不疼?”
毁去师泱的修为和内力,她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当初只怕她逃离,又被恨意蒙蔽,所以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
如果她还有武功,未必就躲不过一个慕容筝。
师泱抿着唇摇了摇头,淡声说不疼。
卫若漓看她寝衣上褶皱布满血迹,拧眉道:“身上的衣服脱了扔掉吧。”
师泱低头看了看,一整天,她怕卫若漓挺不过去,所以一直陪在床边守着她,连寝衣还是昨晚洗完澡后换上的,现在一片狼藉。
她努了努唇,有些犹豫地说:“我,我里面没有穿……”
卫若漓勾唇,越发对她这时候的羞赧爱不释手,她松快地说:“怕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再说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有碰过,没有见过。”
师泱微红了红脸,话说得很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别扭。
她咬了下唇瓣,不死心地说:“我还是叫由春回璇玑殿,给我重新拿一套我再……”
话还没说完,卫若漓就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上来,伸手被子一拽,就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被子蒙上。
“你害羞什么,真是没有道理。”说着三两下就伸手扒掉她身上碍事的衣服,一把甩手扔在了身后的脚踏上。
“啊——”师泱惊呼,感受到身上一凉,有只手覆上来,虚虚实实地拢了下,她急红了脸,脾气一改刚才,恨骂道,“你不要脸!”
可卫若漓变本加厉,紧紧将人扣在怀里,伸腿压住她,不叫她动弹,滑腻白皙的肌肤叫人爱不释手,她想要她,可又克制住了,宽慰她说:“睡吧,我不动你。”
师泱趴在她怀里,周遭全都是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混着一点淡淡的草药味,出其地叫人心安,她感受到自己那颗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她轻眨了眨眼,喊她:“阿漓……”
“嗯。”卫若漓闭着眼睛应她。
师泱惘惘地,脑子里也糊里糊涂,可还是本能地想告诉她自己心底里的感受:“其实慕容筝拿着匕首抵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害怕。有时候了无生趣地活着,那一刻间,倒觉得有点解脱。可是你冲过来将我护怀里,把背留给别人的时候,就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