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67)
“早点回家。”她说。
我还没说好,她继续补充一句。
“你不在家里很无聊。”
酸酸的味道在心里蔓延,我送她下楼,看她上车以后隔着玻璃恋恋不舍地回望,想到那已经不再有趣的出租屋又剩下我一个人,格外的难受。
双手撑在洗漱台的台面,水开得很大,水声掩盖住周遭的环境音。
“老哭,老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程佳,你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是最无能的,可你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因为你!因为你!你的无情,你的无能,你的卑鄙,你的无耻,深害了她......想想她最想完成的事情,不,不是这个、只有这个不行。”
冷水拍在脸上,我的表情好像终于回到自己的躯壳,逐渐拼接成镇静的样子,碎碎念也终于湮于寂静。
“振作点。”
我对自己说。
第41章 如果可以
早上是被楼下嬉闹的孩童声音吵醒的。一只手掀开窗帘,看到下面有皮球被踢来踢去,彩色的小鞋足尖踮起,对准滚来的球就是一记猛踢,爆发出闷响后那球就哐嗤砸到建筑,飞到看不见的视线盲区了。
本以为时间还很早,低头一看原来已经早上十点,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起身梳洗,看着已经长长过肩的枯草一般的头发,决定明天上班前去剪个头发。
小城镇的理发店少见有富丽堂皇的连锁经营,都是早餐店大小的铺面,摆着几套椅子镜子,两个理发师在里面火热朝天地为客人理发,等待席上坐了几个发着呆的客人,显然对理发这件事不抱有什么期待。
我坐下来等待时候心里在想要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以往都是选好发型找预定的发型师做维持,换了新的地方,剪出来的风格一定大有不同。再者,对这里的理发店实在不抱有多大的信心,只求一个不要尴尬到无法见人的地步,怎么修剪是看理发师的手感和审美了。
半小时后终于等到我洗发,洗发小哥手法僵硬,但还算温柔,我听他讲话细声细气,问他干这一行多久了,他软软说干了三个多月,理发师学徒一般从洗头开始,在师傅剪发的时候在一旁观看学习,拿假人脑袋套上假发进行练习,熟练以后才能开始正式给客人理发。
我“喔”了声,想起自己以前偶尔有几次被特别年轻的青年理发,发型确实难看,但他们还是兴致勃勃地为我讲解其中精巧之处,临走前相机拍下留念。想来我可能是学徒的第一个作品,他是有了成就感,只可惜我第二天惭得不敢上班。
以前倒还无所谓了,现在理发是为了调节心情,再不能剪得难看,我说:“帮我指名你们店里最会剪头发的发型师吧......”
他愣了一下:“所以不让我来么?其实我剪得不错。”
我犹豫良久,其实心里也有些摇摆,都聊了这么久了,他已经对我展现出对剪发这件事莫大的兴趣,恨不得赶紧结束洗发男孩的生涯,投身于理发事业中去,忽视他的暗示去选择老资历些的发型师有些无情,可我又不想牺牲自己的头发给他练手,纠结来纠结去,他几乎要蹲在我面前求我指名他。
万般无奈,我只好点头说:“剪毁了你要赔钱。”
“我力求个百分之八十符合你的要求!赔钱......赔钱的事情再说!”
坐在椅子上,他利索地给我披上围布,剪刀一套的放在挎包里是像模像样,他的师傅刚解决完一颗脑袋,好整以暇地环臂抱胸靠在一边看着他要怎么工作。我说想把发尾修齐一点,刘海打薄不遮眼睛就行。
他手上剪刀微冰,虽然经验不多但手法还算得上娴熟,边剪还边和我闲聊,问我做什么工作的。
我说图书管理员,他接话那真是个不错的工作,然后又问我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我说有,我想处理好家庭之间的矛盾。
他又装模作样地给我分析面相,说你的长相和发质,都是属于有些主动的类型,气质上比较强势,而且热情似火,但是不知为什么从看到我走进理发店开始,眼神里就有点散不去的退缩和疲惫。
“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吗,性格都能从面相里看出来?”我笑了一下,内心微动。
许是看到说我心里去了,他趁热打铁:“是呀是呀,你看你的眉毛习惯性上扬,还有眼角......最近有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吗?”
“没有。”我不想把那些事告诉他,故意使坏掩饰了过去。
他眉毛耷拉下来,显然有些失落,自己可能理解错了客人的心情,让他自觉话多,后来我们就不再聊这些心情有关的话题,转而谈论最近的新闻大事,八卦娱乐。大多是他在讲,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