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28)
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确实会有发作的风险。
可是我们一来没有面对破产债务危机,二来事业上没有遭遇重大挫折,更没有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何来的压力?
在精神高度敏感集中之后的倦怠期,是病症发作的重要催生条件。在发作的过程中,患者会分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幻觉。
我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对程娜的执念,越靠近她,越不得不想起我们是姐妹,被发现背后的风险之大,还有她的屏蔽,我的内心纠结,堆积在一起,然后爆发,让我沉浸在幻觉中起不来。
听说昨天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睡了一天,程娜来叫我的时候我醒了,但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娜见了着急,想起来这种情况不能贸然叫醒,于是叫医务人员上楼来把我搬到医院去,那期间我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醒过来之后去做检查,医生问了我很多关于指标上的问题,最后确定的结果却不告诉我,选择告诉程娜。
她说她也得过。
不过看样子现在已经好了,痊愈了,所以她丝毫无异样。
我愣住了,然后推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
“你说你也出现过这种幻觉?”
她“嗯”了声。
“怎么回事。”我表情严肃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后,告诉我,这是很久以前的事。
“有多久?”
“两年前吧。”她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点鼻音,我以为向她倾诉我的事情已经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可现在我觉得,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这些带了很多经历和折磨的故事,正要缓缓打开其神秘的封印,向阅读者展示其复杂的开端。
“算了吧。”她用手盖住眼睛,“我不想说。”
“又来了,你又要逃避我,为什么你的心事都要放在心里,不肯告诉我?如果觉得这些事情你消化不了,又不想告诉别人,为什么不来信任我?”
她就差没捂着耳朵拒绝我了,又像当年将我拒之门外的态度,我看了就有点恼。“我不想说。”
“求你。”她手想离开我,被我反手抱住,她的身躯软软的,令我非常安心,“程娜,算我求你好么,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张了张嘴,很犹豫,可能怕一开口就说太多,也可能怕说多了我误会。
“我表达不出来。”
我疑惑:“什么?”
“那种感觉我不懂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你懂,我的表达能力没有你好。”
“什么啊。”我苦笑着轻推她一把,“你在内涵我。快说。”
“真的。”程娜说,“你的爱我能感受到,但我不会让你觉得我爱你。”
“……”什么?
程娜说我爱你,我的耳朵都酥了,以至于没能理解她话的意思。
“每当我离开的时候,你总是出现在我身后。我在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时候,你总能用自己去证明,这是一条无法改变的道路......我多想不去逃避这一切,可是每次我看见父母苍老的面容,还有他们深邃的眼睛,我就觉得自己好似赤裸裸的一个婴儿,一切都逃不过。如果我们只是纯粹的,姐妹或者爱人,也许一切还好办,我可以大胆地说'试一试',或者更加坦然地拒绝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把我们分成单独的两个,我会发疯、心碎,然后每晚流泪。”
我以为三年不去见你,就会忘掉这种感觉,可是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我抚摸你耳边的花朵,然后抚摸你。你的侧脸,就像我在梦里千万次触碰的那样......”
她忍不住哭了,我凑上去,颇有诗意地替她擦去那些温热的眼泪,然后大胆去吻她,这时候她才不拒绝,她一定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猜,她是想到了和我在梦中看到的一样的场景,还有什么比爱恋之人在眼前离去更加令人恐惧和哀伤的事情呢?
“如果你只能存在我的梦里,那将会令我,长久地沉溺在梦中。”
她说她梦到自己来到了一片玫瑰园,这个玫瑰园没有尽头,鲜红的玫瑰无止境地绽放。她碰到的每一朵花都会枯萎,然后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又重新绽放,整个世界就是玫瑰的世界,令人作呕的红色和香气,甚至延续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她经常呕吐和失眠,两天后再度陷入到幻觉之中。
第二次她在幻觉里,见到了蝴蝶,那个时候她听说我和刘夜柏在一起。
我震惊,她竟然知道我和刘夜柏曾经在一起过。
她说她知道那只蝴蝶就是刘夜柏,虽然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和我的生活,但是从那一天开始,蝴蝶所到之处,玫瑰尽数盛开,她厌恶深红的玫瑰,更厌恶展翅的蝴蝶。甚至到后来,蝴蝶有好几种,父亲,母亲,她噪音满天的邻居和不喜欢的朋友们,都是蝴蝶。蝴蝶是那些除了她以外和我在一起的人,她憎恨我说喜欢她但转眼就好像走了出来,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和别的人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