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焰火+番外(53)

作者:半色水浅葱

“每周都会联系一次,药也吃了。”谢迎年口罩上面的眼睛微微弯起,她将左手放在崔鸣的头顶揉了揉,“放心吧崔医生,我要是想死也不会自救了。”

崔鸣双手掌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手。”

她外貌能力家世各方面的条件在医院里其实算是顶尖,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收到几次正儿八经的告白,无非就是领导随口一问,让她赶紧解决人生大事。

如果哪个男医生被加进来打趣,嘴上笑呵呵地说好,脸色可好不到哪去。

崔鸣这样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无福消受,就连女同事也会觉得她冷血无情,像是危险分子。

作为真正的危险分子,谢迎年无所畏惧,继续揉了几下才收回手去。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病?谁在你眼里都是猫猫狗狗?”崔鸣说。

谢迎年纠正道:“你是小老虎。”

崔鸣:“……”

她轻哼一声:“咬死你。”

疗养院坐落于京郊,很偏远的一个地方,像是从选址的那一刻就默认了病人就该离正常人越远越好。

大楼入口冷冷清清,露天的停车位也很空,崔鸣停好车,听见谢迎年突然发笑。

崔鸣侧过脸,致以好奇的目光。

“没什么,想到了一只没有尾巴的猫。”谢迎年的围巾上车就取下了,脖颈露在外面,修长的手摩挲着创可贴,她的笑容藏在了口罩里,“也很会咬人。”

两人先后下车,崔鸣径直往小卖部走去,说要买咖啡喝。

“你让常小随下来,她开车来的吧?我们两个明天赶早上班的就先回去了。”崔鸣将自己的车钥匙甩了出去,在半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有什么事记得联系。”

谢迎年抱着个娃娃,单手快准狠地截住了钥匙,应了声好。

她转身走向主体大楼,迈上台阶的时候将佛珠从腕部滑下,放进了大衣的兜里,绕到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创口,垂下来的布料贴着长款大衣,大衣是她很少穿的暖色调,焦糖色。

这里的氛围不像别的医院,冷清,却不是安静的冷清,而是透露出颓败的死寂,时间像是被冻住了似的。那一间间明亮又宽敞的病房装着或疯或傻或病或痴的人,他们能坐在窗边一整天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会突然陷入癫狂,要靠大剂量的镇定药物才可以回归平静。

一天天在生,也一天天在死,前者是苟延残喘的延续,后者是被啃噬以后终有一溃,这二者之间没有区别。

“年姐。”

杵在病房外面的常小随欣喜地喊道,见着谢迎年就像见着救星似的。

她其实比谢迎年还大几个月,但这么点年龄差还是很容易被对方处成妹妹。

谁让谢迎年身上的姐姐味那么浓?

谢迎年点了下头,隔着房门的副窗望了里面一眼,目光从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施采然回到常小随脸上:“辛苦你了。”

“你有病吧,肉麻谁呢?”常小随长了张萝莉脸,却是个糙汉心。在彩妆店里当个柜姐,被有的客人咸猪手都会不客气地对着球鞋皮鞋一脚踩下去,不小心装得十分刻意,声音粗得像吞过炭似的,对方立马痿了不说,还被女朋友当场甩耳光。

常小随跟谢迎年同龄,在叫做三安里的弄堂一起长大,从小学一直厮混到高中毕业。

两个人家庭环境都有点问题,常小随是爸妈死了,给人纳鞋底赚钱的奶奶养大的她,相依为命,过得艰辛,常小随不得不从娇滴滴的小萝莉进化成刺猬。

谢迎年是落到了别人爸妈手里,吃穿用度跟亲生的施采然一个量级,姐妹两个关系本来还可以,可惜遭遇了几次意外以后,弄堂里那家回头客很多的饭店烧成了灰,整个家都散了。

施采然的舞蹈梦一夜之间碎成了玻璃,火光烧不出流光溢彩,只剩目不忍睹的丑陋伤疤,她的双腿大面积烧伤,手术修复的过程痛苦不堪,腿部肌肉也因为长时间卧床而发生萎缩。

烧伤治好,她能站能走了,这辈子却不可能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没了爸妈,滋养她的人成了谢迎年,还是同样的养分,甚至比以前更充足,施采然却基因突变,沿着根茎脉络自顾自地开出了一朵淬满毒液的花。

谢迎年是花根深深扎入的那片土,施采然蚕食得理所当然,像是要荼毒成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才甘心。

门板从里合上,常小随是翘了公司团建来的,医院这边先通知了谢迎年,但她还在崇乡,一个南一个北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常小随就先过来了。

结果那个臭丫头根本不买账,说是疯病犯了认不清人,打量了常小随一会儿又用手边的杯子朝她砸过去,说你还敢来,赊了几次钱了还敢来吃我妈炒的面,没两分钟爬到飘窗上就要往下跳,窗户早就封死了,一屋子的人还是吓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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