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340)

作者:于欢

魏莹踏出内院,来到了候客的中堂,裴宁站在堂内,看着墙上的字画入迷。

“裴郎。”

听到脚步声与呼唤,裴宁转身,情绪很是激动,“阿莹,圣人都跟我说了。”

面对裴宁的靠近,魏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已经与令狐家的二郎有了婚约。”

魏莹的话如晴天霹雳,裴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过的,你还没有答应,令狐灏已被国子监除名,他是有罪在身之人,魏伯父怎能…”

“是我自己答应的。”魏莹道,“裴公子,请你走吧。”

“你有难处,可以与我说的,我们一起解决。”裴宁不肯放手,依旧说道。

魏莹只是摇了摇头,“不要忘了你的抱负,你的生命当中,不止有儿女情长。”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有些东西讲究因果,李忱当初种下的善因,最终结出了善果。

其实粮食是苏荷舅舅曾万福的,在李忱的帮助下,曾成为了长安首富(也是最大的米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其实如果李淑没有死,她可以跟李忱成为,李忱跟裴宁这样的君臣。

这也就是李忱为什么倾尽全力去扶持李淑,因为新政,不一定要在君位上,也不能只靠君主,因为皇权是受制约的,明清以前,都不是一言堂。(所以思想还没被禁锢,出现了许多思想家,可以去看看清朝,几乎没什么思想家了。)

第252章 风定长安(二十六)

“圣人, 最近起居郎似乎遇到了难处。”察事厅将长安城各地线报上呈,裴宁是皇帝点名着重观察之人。

“何事?”李忱一边翻阅着历朝历代旧制书本,一边问道。

“起居郎似乎与上柱国魏傅家的三娘关系匪浅, 但是魏三娘与令狐相公的次子已经定下了婚约。”宦官回道, “为此,起居郎回到租住的旅舍一直闷闷不乐, 并开始酗酒。”

“原来是为情所困。”李忱摇头道。

“多大个人了,还要这点事情而借酒消愁。”苏荷踏入殿内, “他如今可是高中的状元,又不是乡野村夫无力与官僚抗衡,酗酒能解决什么。”

苏荷是直性子, 所以看不上裴宁的做法, 李忱便道:“她有她的难处,毕竟魏家, 乃是公卿之后,想娶人家的女儿,光靠登第是无用的。”

“令狐家的次子, 不是那个栽赃陷害的幕后主使吗?”苏荷问道。

李忱点头, “是, 他被褫夺了国子监的生徒身份,再也无法参加科举。”

“陛下也说了, 魏家是名门之后, 为何还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断送了前程,品性不端之人呢?”苏荷很是不理解。

“我想这婚约, 应是早先许下的。”李忱说道,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悲哀。”

“世家女子, 多为巩固家族,联姻之用。”李忱又道。

“陛下就不能帮帮他么?”苏荷看着李忱道,“昨夜陛下还说得了贤臣,陛下若能给恩典,我想他日后办事,应当会更加勤勉。”

“恩典…”李忱看着窗外浮动的帘帐,“这私人之事,吾又怎好插手。”

因行贿与栽赃之事,李忱轻判了令狐家,使令狐直感恩戴德,若是插手两家的婚事,那么自己借科举一事对令狐家的恩便就此抵消。

李忱之所以让令狐直留任中枢,便是想要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为了臣子的私事,而舍弃一颗在朝拥有声望与人脉的棋子,这是李忱所不愿的。

“裴宁登科后,魏傅便入朝提醒朕,有人会在鹿鸣宴栽赃陷害裴宁,想来这应该是魏三娘的意思,以答应婚事为条件,来保全心上人。”李忱猜想道,“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裴宁会如此伤心。”

“罢了。”李忱挥袖道,“来人,宣起居郎裴宁。”

“喏。”

“陛下才是那个容易心软的人。”苏荷看着李忱说道,“见不得女子受苦受难。”

李忱闭上眼睛,“我们受的苦,够多了。”

“若是无人迈出这一步,后世之人将永远处在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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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出身贫寒的裴宁一直租住在万年县城南一座里坊的旅舍当中。

裴宁高中后,店家欣喜万分,向裴宁讨厌了一幅字,抵了住宿的钱。

只要旅舍打着出过状元的招牌,便能够吸引更多各地由乡贡送入京城的举人,生意也将红火起来。

出宫的宦官一阵打听才来到旅舍,内侍省的袍服很是显眼,对于大内来的“贵人”店家表现得十分殷勤。

“起居郎何在?”

“回中贵人,起居郎在楼上。”店家弓着腰说道。

宦官便登上楼梯前往通传,这家旅舍在远离皇城之地,生意并不景气,店内的陈设还有些老旧。

宦官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酒味儿,“起居郎大好前程,怎住在这种地方。”

裴宁见到内侍省的宦官,很是差异,皇帝虽在鹿鸣宴授予了官职,但是吏部那边并没有那么快上任,裴宁也只领了公服。

“中贵人?”裴宁身上的醉意已散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叉手道,“失态了。”

“圣人宣召,请吧。”宦官道。

“我换身衣裳,这就入宫。”裴宁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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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传之后,宦官回到了大内,并向李忱叙述了裴宁的状况。

“长安的房价,怕是裴宁给陛下当十年差,都买不上一座宅子。”苏荷听后,从旁调侃道,“更何况还想娶妻。”

“自己都居无定所,如何周全妻子呢。”苏荷又道。

李忱低头思索了一番,她知道妻子是在提醒自己,既然要启用裴宁去对抗旧制,那么首先想到的,便是保证他的安危。

“让裴宁住到文喜那个坊去,以便调禁军护卫。”李忱抬头说道。

二人正聊着,裴宁便已入了宫,宦官来通报,苏荷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裴宁踏入殿内,沐浴更衣之后,身上已经没有了酒味儿,他上前跪伏,“臣裴宁,叩见圣人,圣人万年。”

李忱盘坐在榻上,向裴宁招了招,“来,让朕看看你这状元之才棋力如何。”

裴宁起身上前,陪着李忱对弈了起来,面对皇帝,裴宁表现得十分小心谨慎。

李忱意不在对弈,于是问道:“最近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裴宁注视着棋盘,执子犹豫了许久,随后他将棋子放回,起身跪下,“臣有一请,恳请圣人恩准。”

“何事?”李忱顺着裴宁的话问道。

“臣思慕兵部侍郎魏傅之女已久,请圣人成全。”裴宁重重叩首,他自知此事本不应该找皇帝,但是想到令狐灏的品性,他便难以忍受。

“这儿女之事,乃你们私家之事。”李忱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处不通,还有他处。”

经过李忱提点后,裴宁豁然开朗,于是再次叩首,“谢圣人提点。”

“既然入宫来了,就去门下省报个道吧,见见你的同僚们,日后好相处。”李忱又道。

“喏。”

令狐直罢相后,依旧留在中枢要构,担任门下侍郎。

通过日华门,裴宁来到了门下省,并找到了在门下省审驳公文的令狐直。

“相公,起居郎裴宁求见。”堂吏通禀道。

令狐直有些吃惊,但还是见了裴宁。

“下官裴宁,见过令狐侍郎。”裴宁入内叉手道。

令狐直深知皇帝对裴宁的看中,于是和蔼道:“起居郎不必多礼。”

“犬子之事,是令狐家管教不严之过。”令狐直又道。

“下官明白,此事与相公您无关。”裴宁道,“下官入宫面圣,特来见相公,是有事相求。”

狡猾的令狐直,一下便猜到了裴宁因何而来,而裴宁又提到了面圣,显然是在告诉令狐直,自己来见他,是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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