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番外(441)
正人君子这一原则也很快就变成了——“我是清醒的,我不碰你,所以我没有任何的错误,至于你,你喝多了嘛,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我也不是你的大脑。”
这半晚上的纵/情/她好开心,爱人给她快乐、拥抱和亲吻,还在耳边呢喃,夸她漂亮,声音好听。
当然乐极生悲也是有的。
同样发生在今晚。
伊莲恩笑着和她对鼻尖,蹭脸,随后将脑袋埋在她肩,“难怪小百灵会唱歌,妈妈是不是大百灵?是不是?”
正是对阿黛尴尬的吹捧——北美百灵,瞬间拉回伊莲恩的神志。
“我觉得,我真的,好成功,太成功了。”伊莲恩抽/回/手,双手合抱,抱住她,但侧过头,长发落在她臂弯,“我妈妈,虽然我没跟你谈过,是这样的,我妈妈,是个畜/生,不,不是说她残忍,凶狠,她是一种食草动物,可以用来拉磨,和兔子一样,只能蹬自己孩子的肚皮,踹死自己生的小兔子,我呢,也一样。”
伊莲恩看着自己的手,“你知道女人和仿/真/娃/娃的区别是什么吗?女人可以被尽情/虐/待,一个母亲,从始至终,被父亲虐/待,被父亲/羞/辱,她唯一能/虐/待、羞/辱、乃至凌/虐的,是自己的女儿,她们不敢对儿子下手,儿子是新的主人,是她们干这个世界的外置/生/殖/器/官。她们的母亲受过这样虐/待,所以她虐/待我,我受过这种虐/待,所以我也一定要虐/待/个人来玩。”
“不是这样的。”弗莱娅说,她扳回伊莲恩的脸。
“是这样的,你也一样,你不敢认而已。”伊莲恩奉上个笑,“我死掉了,死掉的人不要脸,我敢认。”她抚着弗莱娅的肩,“你要向我学习,学习揭开虚伪做作的假面,面对真实而自私的自我。”
“你喝多了。”弗莱娅哄着,“喝不喝罐头水?”
“唉,没有啦。”伊莲恩从她怀抱里挣扎出来,说话时坦荡荡,“我就是个小垃圾,我想明白了,我只是个垃圾,我为什么要充伪君子,我道德底线地平线下三百米,这就是我。”她指了下自己,摔门而去。
弗莱娅深吸一口气,她将手背贴在脑门。
手比较凉,她稍冷静了些许。
片刻,她抓起酒瓶,灌了自己两口。
她讨厌白兰地,这酒辣嗓子,空腹喝的话容易胃疼反酸,而她一般不吃晚饭,因为要保持体型。
从竞/选策略上说,她其实可以放飞自己,大吃大喝,对她的形体要求与所有女人恰恰相反,要求她是个胖子,其貌不扬,不令女人嫉妒,不会让男人产生任何/欲/望,最好,擅长当个好表情包,爱翻白眼,契合人们对女总统的刻板印象。
但她这把年纪,仍旧要苛待自己,晚上饿肚子,下午去健身,按周去保养,做医美,以求仍旧苗条靓丽,此时在外人眼中唯一的加分项只剩年轻时减肥太过导致没有曲线,一眼过去是个平板。
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仍旧在追求,在磨合,她的相貌和身材在这段关系里成了底牌,她不承认任何失败可能,也不允许自己的人生里存在任何的失败,奇妙的胜负欲迫使她无法冷静权衡利弊和取舍,沉没成本使然,让她无法放手。
但她心里难受。
折磨酒鬼和折磨老妈间她选后者,可惜今晚未能得逞。
她打电话给格瑞塔,才来得及叫了声,“妈妈。”
格瑞塔突然大喊大叫,“你辜负了我!”
紧紧地攥着手机,格瑞塔勉强自己,她告诉自己,要平复心情,所以她声调和缓地重复道,“你负了我。”
“我?”弗莱娅疑问地声音传来。
“你。”她坐在阳台。
纽约一片灯火璀璨,但她家一盏灯都没点。
格瑞塔就这么置身于黑暗,与黑暗融为一体,“我小时候,最不能理解的事,就是,我可以养活我自己,我可以工作,哪怕当个秘书,哪怕当个女纺织工,我可以,自己赚钱,花我自己的钱,但是,没有一个人允许,她们要我必须走进一个牢笼,出/卖/我自己,一辈子寄人篱下,带着丰厚嫁妆,将这笔钱交给丈夫,戒指,是我的镣铐,要我跪着,手心朝上,让我的丈夫用我的钱来奉养我,让他挥霍着我家族的钱,来指使着我,奴役着我。”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花了一辈子,我不明白,人生而平等,为什么一谈到男人和女人,我就要甘居次席,”不知不觉中,她声调走高,“我花了一辈子,去抗争,去努力,去试着缔造一个公平,我养育了你,从你小时候我就教导你,你没有向下的权利,你必须向前,向上,我养你是要有回报的,我不求你养老,我也不求你照拂,甚至,我可以容忍你对我背/刺,我允许你踩着我的尸体去登高,我唯一要求的,就是你必须做你该做的事!做我未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