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番外(14)
卫梓怡吩咐完,便取出那封血书,摊在桌上仔细研究。
魏辛眨眨眼,确认卫梓怡话已说完,这才弯起眼,答应道:“属下记下了。”
当日晚,魏辛从县衙回来,将厚厚一叠卷宗置于桌案,同时也带回她打听到的消息:“大人,去年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但不是在八月,而是在六月。”
“哦?”卫梓怡从案卷中抬头,“坐下,说来听听。”
魏辛依言盘膝在卫梓怡身旁的蒲团上坐好,将自己今日见闻细细道来:“去年六月廿八,东郊渔关村死了个男人,嫌疑犯是同村的寡妇,唤为九娘。”
“据说那九娘生得花容月貌,死者生前与之有过接触,死者的弟弟指认她是真凶,说二人有苟且之实。”
“此案经周大人审理,不过三日就定了案,判的九娘失德,不守妇道,故意杀人,当街杖毙。”
卫梓怡拧紧眉:“故意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说是九娘与被害人苟且是为谋其财,拿到银钱后便翻脸不认人,但被害人情深意笃,苦苦哀求,希望她回心转意,九娘不胜其烦,一怒之下就把人杀了。”
魏辛说着,从一沓卷宗里翻出当日的案卷递给卫梓怡:“此案七月初二审理,初四定案,往上呈递到刑部,待刑部批示后行刑,行刑之日是八月初七。”
案卷表面原本堆积了厚厚的灰尘,经魏辛之手,已经打扫过了。
册子有些泛黄,平日里没有好好整理保存,生了许多霉斑。
卫梓怡仔细查阅案卷,了解案件详情经过。
勘验笔录中有一页写道:“死者怀中收有一块方巾,刺有九娘姓名,后经查证,此为九娘贴身之物。”
此案人证、物证、作案人的供词和认罪画押一样不少,案情描述简洁明了,打眼一看,似乎合情合理,没有疏漏。
但认罪画押的文书末尾没有签名,只有一个血手印。
“此案有疑。”卫梓怡突然开口,“备马,去渔关村。”
魏辛一脸惊讶:“大人,疑点在何处?”
卫梓怡指着案卷上的笔录,难得有耐心,向魏辛解释,“你看此处,案卷上说九娘谋财,但这财物多寡和去向,却只字未提。”
“其二,方巾上既刺有九娘姓名,说明九娘识字,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但画押处却只有手印,这代表什么?”
魏辛脑瓜一转,脱口而出:“代表此案有可能屈打成招!”
案件审理到最后,九娘很可能已经无法提笔了。
卫梓怡赞赏地点了点头,给魏辛一个肯定的眼神:“孺子可教,速去备马。”
“好嘞!”得了卫梓怡的肯定,魏辛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出去了。
未带多余人手,就卫梓怡与魏辛二人打马前往东郊。
虽已时隔一年有余,但去年那场人命官司闹得沸沸扬扬,渔关村家家户户都有所耳闻,所以消息打听起来也较为容易。
魏辛长了张讨喜的小圆脸,笑起来惹人欢喜,让人觉得亲近,长辈们对她这样的小姑娘不设防,话匣子轻易便打开了。
“你说九娘啊!那真是个苦命的女人!”村头一位浣洗衣物的妇人长吁短叹。
“九娘是咱们村赌徒老张的女儿,从小死了娘,在老张眼里是个赔钱货,到九娘及笄,可以说亲的年纪,他张口就向媒婆讨要五两雪花银。”
“郭老三为了迎娶九娘,砸锅卖铁凑够了钱,把九娘接回来。自九娘嫁给郭老三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呀!”
妇人一脸感叹,忽而话锋一转:“可惜好景不长啊!天灾人祸,两人婚后不到一年,山里滑坡,郭老三被埋在乱石底下,好几天才叫人发现,尸体都被泥水泡烂了!”
“人死得匆忙,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九娘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为郭老三守寡七年,没有另觅人家。”
老妇人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字里行间尽是惋惜遗憾,“说九娘会做出对不起郭老三的事情,老妪我是万万不相信的!”
“当时郭老三失踪,九娘不着急么?可有去寻?”卫梓怡突然问道。
“着急!怎么不着急?”妇人瞪了卫梓怡一眼。
许是觉得卫梓怡不近人情,不想叫九娘被人怀疑,她忙不迭解释,“九娘挨家挨户去问,打听村里的人是否见着她的丈夫郭老三,一连两日没有音信,她还去县衙报了案,可谁想到呀,人就这么没了!”
卫梓怡无故遭了白眼,对方防她像防大奸大恶之人,魏辛从旁忍着笑,她家大人可鲜少在问案时吃瘪。
好在卫梓怡并不计较,她稍作思量,又问:“既然如此,九娘和王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