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姝(29)

作者:淡月溦云

郑晗的这番话,倒是让祁姝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教诲,郑晗已然字字入心。祁姝心下高兴,不经弯了弯唇角,凝视着面前的郑晗,秀丽又透着稚气的脸庞,颔首道:“好,姨姨应你。”

郑晗开怀地笑了。

她未曾对祁姝说的是:待晗儿练就一身武艺,就能随时保护姨姨了。

祁姝转过身去,取过案几上的一本书卷,递给郑晗道:“此书乃是一诗集。并非所有诗词都是写文人墨客,此集所录,皆同武艺相关,晗儿爱武,当可一阅。望晗儿有一日,也能如李太白《侠客行》中所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祁姝说着,忽的又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在晗儿这,当是‘银鞍照紫骓,飒沓如流星。’”

郑晗欣喜地接过诗集,珍宝似的在袖中藏好,继而轻轻挠了挠头,微微红着脸,问祁姝道:“圣人犯错时,姨姨也是这般,在书房之内,耐心地教诲圣人吗?”

祁姝一怔,没想到郑晗会有此问,她见郑晗神色认真,心中顿觉好笑,表面却丝毫未动声色。祁姝抬眸,似是努力回忆,一面想一面道:“昀儿……可从未叫我如此操过心。”

郑晗心头一噎,不甘心道:“圣人比晗儿还小些,习读时就不曾顽劣过吗?”

祁姝平静地摇了摇头:“昀儿向来勤勉,就算偶尔有过那么一回不用心……”

“不用心会怎样?”郑晗迫不及待地问。

祁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先是跪着听我训斥,再去先师孔夫子像前跪上一个时辰。”

郑晗缩了缩脖子,未敢再言。

郑晗步出祁姝书房,欲回延英殿去,却见阿阮迎面而至,手中托一茶盘。

郑晗顿时恍然,祁姝书房没见一个侍从,连阿阮都在门外侍立,想必,是因着祁姝欲教诲自己,多少,给自己留了些颜面吧。想及此,郑晗顿觉祁姝待自己真正用心。

她心中高兴,对着阿阮欢快地唤了声:“阮姑姑。”

阿阮盈盈一笑:“想必太后殿下已同郡主道完,婢子给殿下送茶去。”

待回到延英殿,郑晗便取出诗集,看了起来。开卷第一篇,所录诗句乃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郑晗一面念着诗句,一面想象着诗中所述之人舞剑的模样,心中顿感钦佩羡慕。她暗暗打定主意,待自己练就一身武艺,定要如诗中人一般,在祁姝面前,一展身手。自己挥舞刀剑,洒脱肆意,而祁姝在一边吟诵诗句,亦或抚琴弄曲,那场景,光是想想,都觉着美好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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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出自李白《侠客行》。某月私爱李白,如余光中《寻李白》中所言:“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郑晗:若是崔学官有姨姨半点循循善诱,我何至于胡乱书写?

崔远:(第三次吹了胡子)是你自己上课发呆好不好?

欧阳越:(笑而不语)

第18章 除佞

郑晗一面憧憬着祁姝抚琴吟诗的场景,一面取出袖中的短刀,在殿中挥舞了一番,摇曳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清澈的蓝眸,透着欢喜之意。

永宁宫书房,祁姝依旧伏案,尚未歇息。

阿阮悄声入内,将茶盏置于案几,轻唤了声:“殿下!”

祁姝抬眸,秀眉下目光闪烁,问阿阮道:“都办妥了?”

阿阮弯腰一礼,应道:“殿下放心!一切照着殿下旨意,均已吩咐下去。”

祁姝微笑颔首,道了声:“有劳阿阮。”

阿阮连忙俯身,说道:“殿下言重,奴不敢当。”

祁姝莞尔,抬袖执起茶盏轻抿一口,四溢的茶香,让祁姝不由赞许道:“好茶!阿阮沏的,可是新进的吴兴紫笋?”

阿阮见祁姝欢喜,面庞亦染上笑意,她点了点头:回道“正是!奴知殿下素来爱饮此茶,今日闻得贡焙院送了新茶入宫,便为殿下沏了来。”

祁姝开怀,低眸连饮两口,这才搁下茶盏,缓缓站起身来。她莲步轻移,步至窗前,窗外夜色刚至,初升的月亮若隐若现,淡淡的月光照在祁姝面额,竟是,两相辉映。

祁姝凝望着月光,若有所思。

严党一众,即将会有动作。对此,祁姝自是了然于心。为了不叫咸泰殿那边起疑,祁姝佯作毫不知情,近日散朝,除了在思政殿批阅奏疏,她鲜少召见左相欧阳沂入殿中议事,更不会传唤军中统帅入殿,只于晚间独坐永宁宫书房之中,运筹帷幄,与外界互通消息。祁姝凡有旨意,便将文字书于密函之上,令阿阮悄悄递给禁军统领赵威,再由赵威密令暗卫微服出宫,呈于丞相府亦或神策军李巍将军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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