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183)
“这外衣的血迹便是我说的第二处疑点,如果是我持刀将钱管事砍杀,照理说我的外衣上,应当同那外墙一样,满是飞溅的血滴,而并非是像这般一块一块,故意染上的血迹。”
“第三处疑点,你们看这地上的血渍。这一处空白四周,皆滴有血迹。这应当是凶手杀人时所占的位置,因为被脚挡住,所以并未有血液滴在此处。你们看这处弧度。”荀飞白指着那一滩血迹旁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血滴道,“还有这处弧度,这两个弧度前后合起来正是一个脚印。”
她将自己的脚踩在那处,“这脚印也比我的大出一寸有余。”
“说到此处其实已能证明,人并非我所杀。但我还知晓其它两处疑点,便一同说了吧。这第四处疑点……”
荀飞白顿了一下,对着卢知县身后的女捕快问道:“这把刀,可是你们昨日在这屋内找的凶器?”
女捕快点点头道:“正是。”
“麻烦借我一用。”荀飞白伸手道。
女捕快有些迟疑,并未将刀递给她。
“将刀给她。”暮江寒命令道。
女捕快迟疑的看了卢县令一眼,卢县令早就被荀飞白说的有些心中发慌,若荀飞白真的能自证清白,那他所做的一切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有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没有这暮江寒在场,他早就叫人直接叫荀飞白拿下,再关回大牢,哪里容得她在此处接着说下去。
卢县令不耐的挥挥手说道:“给她。”
荀飞白道了声谢,将刀接过指着刀刃与刀柄相接的地方,说道:“钱管事要比我高上一尺,我若是拿着这刀砍他,只能是刀刃最上方砍中他的脖颈。”
“若是那样,那刀上应当是刀刃最上方血迹最重。你们看这刀身上下,却是刀刃下方血迹最多亦最重。这便说明这持刀之人最少要与钱管事,身量相当。”
荀飞白说完,又拿着刀走到墙边,她拿着刀踮起脚,指向墙上高处的刀痕:“同样的道理,以我的身量,也无法将刀砍在此处。”
“这刀痕亦有可能是往日留下,并非昨日所砍。”卢县令狐疑道。
“看这处。”
荀飞白指着墙上被刀砍出痕迹的地方那,那处有一块比较的大的血迹,只是那血迹被刀痕截断,只剩下了一半。
“若这刀痕是往日所留,那钱管事昨日被杀时溅上的血滴应当是完整的一块。”
“而这处血迹却被砍去了一半,那么这处刀痕定是昨日留下的。”荀飞白肯定道。
暮江寒听后,低头略一思索,随后也认同了她的说法:“确实如此。”
“为何?”卢县令满是疑惑,不知二人所云为何。
暮江寒指着墙上的半滴血,问道:“这处血滴是昨日钱管事被杀时留下的,这点卢县令可有异议?”
那处血滴的颜色和周边的血迹并无差别,应当是昨日留下的无疑。
“下官并无异议,这墙上的血迹应当都是昨日钱谭被杀时所留……”说到此处,卢县令止住了话语。
血迹是昨日留下,那么能砍断血迹的刀痕定然是在血迹溅上之后发生,那这处刀痕只能昨日凶手所留。
荀飞白推测道:“我猜测这处血迹应当是钱管事被砍断手臂时飞溅到墙上,凶手的目的是杀害钱管事,可他只砍断了钱管事的右臂,必然还会接着砍第二刀,只是这第二刀并未砍到钱管事,而是正巧砍到了这处血迹,因此我们看到的便是只剩一半的血滴留在墙上。”
“不知我说完这些疑点,卢县令可还是认为钱管事是我所杀?”荀飞白笑着问道。
“确、确如荀小娘子所说。凶手,凶手应当另有其人。”卢县令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磕磕巴巴,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晓凶手是何人?”
“这就是你应当查明的事了,问她作何?”暮江寒睨了他一眼幽幽道,“要不你这县令也换成她来当?”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卢县令躬着身连连说道。
“预谋杀人,蓄意栽赃。这案子看起来并不简单。卢县令,你怎么看?”暮江寒沉声问道。
“这歹人如此嚣张,下官这就下令严查,定是要将他绳之于法。”
卢县令口中信誓旦旦,心中却盘算着先将这事拖上几日,等着暮江寒离开花溪县,他再随便找替罪羊草草结案便是。
第84章 第 84 章
荀飞白既然已自证清白,便不再是嫌犯,暮江寒遣了边的两个侍从护送她回颜家。
钱家大门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里,看到荀飞白三人从门内走出后纷纷侧目。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不知为何,荀飞白只觉得这些人神情有些怪异。今日这群人虽然依旧是对着她指指点点,或是窃窃私语,面上却无半点如昨日那般的惧怕之色,反而多了一丝惊叹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