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610)
天刚擦黑,这孟将军便率三千西北军和两千杂牌军,共五千人马从荆棘林出发,往勺子岭方向奔去。路上与另一队人数约五千的人马狭路相逢,双方都没有点火把,但是各自看到了对方臂上的白巾,又对了口令:“愚公移山。”确认是“友军”,便一前一后继续进军。
周小山骑在马上喝冷风,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回头望望,忍不住叹道:“真特娘的刺激!”越中也是紧张得不行,“西南那边的编制和咱这边老大不一样,还好我跟着殿下在那边呆过,知道这些路数,不然肯定露馅不可。”
周小山笑道:“咱现在是不是就是西南军了?你说,等咱杀到程公姜跟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越中也忍不住意淫了一把,“他肯定得疯,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正在这时,又一队人马从南面而来,看装束和西南军老大不一样,穿得都是银甲,在夜色中反着鱼鳞似的光。两队人马立即停住,询问对方口令,对面竟也知道“愚公移山”。
只听另一队的头领道:“原来是神武军的兄弟。久违了。”
周小山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我靠,是神武军。”
这下是真刺激了。被神武军和西南军一前一后的夹在中间,真是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越中:“完了,我紧张得快流鼻血了。”
周小山:“我也差不多。”
二人看前头那姓孟的,依然是抬头挺胸,昂扬向前,纷纷佩服:“真是强人。”
到了勺子岭,每支队伍都要按照事先的规划分山头布防。这勺子岭有大小十几个山坡,但是分布得很散,最远的相隔了得有一二里,但是近的却是相连。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亥时一刻,离北疆军发动夜袭的时间只剩下两刻钟,所以他们先占了一个坡,后面的队伍也就自动顺延占了下一个坡,陆续增援的兵马一个个都往东推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
直到神武军调头回来,来到他们这个坡上。
“对不住了,先锋营记错了方位,前一个坡已经有人了,这个坡原该是我们驻守的。”
那神武军的领军和姓孟的办交涉。
周小山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后面的人糊涂没发现问题,而是前头的人办了傻事。他们这一出错,倒是帮了他们大忙。前面的队伍以为自己有错在先,导致了后续部队的“连续失误”,而后面的人按照正常顺序驻坡,根本就没发现其中的猫腻。
没想到这批神武军这么不靠谱,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这运气简直绝了,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踩到狗屎运啊。
果然,那姓孟的没有浪费机会,以时间来不及了为由,提议将错就错,两军同驻一个坡,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同意了。
越中忍不住吐槽:“这帮人实在太傻帽了,连这都发现不出!”
“说谁傻帽呢?”这时一个操着京音、流里流气的将军从边上凑过来。那通身反白的神武明光铠,要多刺眼有多刺眼地晃悠在眼前,貌似还是个高级将领。
越中脑中轰得一声,直接吓傻了,恨不得当场抹脖子原地去世。这人什么时候蹿到这边来的?怎么跟鬼似的,一声也没出。这下惨了,可别露了馅。
偏偏他怕什么就来什么,那将军停在了他面前,“我瞧着你怎么有点面熟啊,不像西南军的。”
越中连呼吸都停住了,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腰刀上。只是他还没动手,一个人影上前就把那人给薅住了,一个旱地拔葱撂倒,抓一把土就塞他嘴里,一手捂嘴一手卡脖子,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越中惊呆了。
“还等什么,赶紧结果了他。”周小山压低声音嘶吼。
二人把他拖到一个没人看到的小角落,正准备动手,熟料,那人抬腿就踢在了周小山的后背上,把他踢了个前翻滚儿,差点滚下山坡。
那人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蹲起来,“噗噗噗”得往外吐出满嘴的沙子,“我说你们两个,实在太阴损了!”
这还得了,越中也顾不得什么了,抽刀就砍,周小山从重新爬起来,一招猛虎上前,八爪鱼似的缠住他,非得当场弄死了不可。
“我靠,我靠,我靠!”那人被折腾得怕了,突然呜呜地仰脖叫:“程门飞雪!!程门飞雪!!”
但可惜晚了,“垹!”得一声,周小山的砖头砸他头盔上,把人给震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