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609)
周小山忙表明心迹道:“能为殿下效命,是臣的无尚荣耀,哪里会有什么怨言。不瞒殿下,我老早就想体验一把进山当土匪的感觉,既能带兵还不用受管束,闲了还能打打猎,我谢殿下还来不及呢,一点都不难为!”
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李靖梣道:“那好,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周小山闻言忙立正,拍胸脯道:“殿下请讲。”
李靖梣:“限你一个时辰内点齐兵马,在南面的小树林中集合!切记,要悄悄的,不可引人注目。”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感觉到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周小山魂儿都要飘起来了,别说是点齐兵马了,就算当场为她死了也心甘情愿。
众人见他同手同脚地晕出了房门,均很怀疑,他说得保证能不能相信。
待他走后,屋子重归寂静。
李靖梣示意越中关好门窗,以一种异常严肃的口吻道:“人都到齐了吗?”
屋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了,殿下!”
“好,是非成败,在此一举,现在开始安排任务。”
这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位布衣汉子,走到角落里把破方桌搬了出来,稳稳地扎在了火盆前。上面的杂物统统拂去,只留了一盏油灯。然后从胸口掏出一张地形图出来,展开铺在桌上。
众人都围拢上来,见那地图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做了许多标记,连辕门朝哪儿开都标出来了。不禁佩服。李靖梣对那操着京音的男子道:“你也仔细听着,这次时间紧急,我不会再复述,你只要把你所见所闻每一个字转述给顾先生,便是完成任务。”原来那京音男子是东宫养的信差,只因近日京中多变,朝廷的信差已不足信任,所以才派了他来。那人点了点头,便从头到尾仔细听着。
只见那布衣汉子,手掌如马铁一样按在地图上,另一只手持着油灯,在上方慢慢巡视,仿佛那里便是金戈铁马的战场。
忽然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圆弧,连起来就是一个半圆,如锅盖一般将北疆军扣在浊河南岸。
“目前,西南军已在十里外扎营,采取占高地、据要塞、卡关口、筑土城的方式,把北疆军围困在水边。”
“如果我是涂远山,会在今晚就发动夜袭。因为时间拖越久,西南军的防御就越稳固。进攻点会选择在勺子岭一带,”他在勺子岭画了一个圈,“一是因为这附近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适合骑兵往来冲杀;二是西南军的粮草都储备在这儿,既然是殊死一搏,肯定要让对方见血。”
“而西南军的防御重点也会埋伏在勺子岭。这是矛和盾的较量。如果西南军能够抵御住北疆军用尽全力的第一波进攻,那么战斗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垃圾时间。”
越中听他言简意赅地把脉络讲完,惊呆了,“结束是什么意思?不打了吗?”
“胜负已分,打不打结果都一样。”布衣男子说完,又干净利落地在勺子岭附近画了四条弧形箭头,统一指向勺子岭,“这是西南军最有可能的四条增兵路线。如果西南军得悉对方要进攻勺子岭,一定会从这四条线路向勺子岭增兵。”
他在最西面的那条路线尾端压了块石头,“这个地方有处荆棘林,易于藏身,且距勺子岭较远,不易被发觉。如果提前半个时辰在此处设伏,一定能赶上增援。”
“这……万一他们不走这条路呢?”
这时,“咚咚咚”一阵敲窗声,众人都惊了一跳,越中过去探看,只见张老爹的那张枯瘦脸畏畏缩缩地出现在窗口,用一双枯手将一包四方巾捧了进来,说:“方才外边来了个小年轻,让俺把这个交给李公子。”
越中接过包裹谢过老爹,又关上窗子回来,递给李靖梣。李靖梣将包裹拆开,里面是一张兵力分布图。迅速展开,搁在桌边对照,与那布衣男子标注的相差无几。尤其是那弧形的锅盖阵,和用红笔重点圈出的勺子岭,几乎像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真神了!”越中看看地图,又看看向那布衣男子,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本以为这家伙空有一身蛮力,没想到脑袋瓜子这么好使,就这个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去算命真是可惜了。
随兵力分布图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封信,李靖梣拆开,扫了一眼,随后知会众人道:“亥时三刻,北疆军将在勺子岭发动夜袭。西南军口令为‘愚公移山’,我们的口令是‘程门飞雪’。所有军事行动,悉听孟将军指挥。”她所说孟将军便是那布衣汉子,名唤孟然的。那布衣汉子也不推拒,吹灭油灯,“所有人马务必在午时前到荆棘林集合,迟到者斩!各自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