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徐母神情黯淡下来，笑容有些勉强，“可能姐姐会不喜欢的。”

“为什么？我之前都好几次看到姐姐拿着妈妈送给她的书签什么的在发呆，我想去碰一下姐姐也不肯，可爱惜了。”徐时九不解为什么妈妈还是会觉得姐姐是讨厌她的。

明明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徐母瞧着徐时九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坚定认为的一堵高墙有了松动，或许……真的是和小九说的这样呢。

甚至已经是打算好了，回去之后要找大女儿好好聊一聊。

只可惜……

结束了。

第37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妈妈下意识就把小时九护着。

是血。

当小时九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眼泪不住往外流，睁开眼睛想要去寻妈妈的时候, 睁眼就看到了一片的血红。

好痛、额头好痛、腿也好痛，更加痛的……

是心。

每每回忆到这里, 徐时九就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睁开眼睛之后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也许是画面过于惨烈, 也许是徐时九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总之不管徐时九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的画面了。

昏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整个人被缠得就好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姐姐泪流满面, 激动的样子，还有笑容，对着她扬起的一个笑容。

那是姐姐第一次对着她笑。

可是那个笑容里边含有的东西, 不单单只是开心，不单单只是高兴, 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很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的复杂到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的眼神和笑容。

“姐姐一直觉得自己因为自己的催促, 是因为她勒令要妈妈在按时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所以妈妈才会不等家里的司机到，自己租车自己开，赶去参加宴会, 所以妈妈才会离开, 我的脚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一直都在自责，你别看她现在笑得很轻松，在我们面前总是什么也没事的样子, 可实际上她到底是不是笑得开心的，都是未知的事情。”

“姐姐她从小就被爷爷带着去当成了继承人培养，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去涉足社会，一开始也因为一片真心待人结果受了很多的伤害，她绝没有你我看到的那样单纯，姐姐的心机深得很，当然在我们面前肯定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可是……她的笑容，她的开心，她的释然，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了。”

“自从小时候我受不了她望向我时满眼愧疚自责，和她大吵一架之后，姐姐就从没有体现出来这些情绪，至少在我的面前，姐姐从来没有再那个样子过，我一开始是开心的，以为姐姐真的放下了。”

“渐渐地……我就分不清楚姐姐真正的笑容和伪装的笑容了，更加不知道姐姐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姐姐肯定是没有放过自己的。”

直到那一次姐姐喝了很多的酒，醉得根本分不清人，抱着自己一直痛哭，徐时九才确定，姐姐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柳凌烟听着徐时九的讲述，觉得这些事情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下她总算是能够肯定，自己时不时看到的，徐曼玥低沉的样子、眼眸深处阴暗的情绪，都不是自己的错觉，都是真的。

她知道徐时九的双腿变成这个样子是一次事故，也知道徐曼玥的妈妈是在一次事故中离开的，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所谓的事故的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难怪每次她提到有关妈妈的事情，徐曼玥会是那样子的表情，难怪一直以来徐曼玥都没有和她说清楚这件事情。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徐时九沉默了一会儿，特地放一段时间给嫂嫂消化信息，然后继续道，“是有关姐姐和妈妈的。”

“……”柳凌烟没有讲话，听着徐时九继续说，又有些担心徐时九现在的状态，回忆起事故的时候，对于徐时九来说就相当于撕开了伤疤，小九该有多疼啊……

生生看着妈妈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开这个世界，这对于徐时九来说肯定是一件十分受打击的事情，为了姐姐把伤疤重新撕开也甘愿，可见小九是真的很想让徐曼玥放下。

徐时九以为自己是很冷静地阐述了一切，但是柳凌烟看到的是倔强地维持着自己淡定假面的徐时九，听到的是颤抖却坚持的声音。

“我不知道姐姐和妈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从记事开始，姐姐就不喜欢我，而且姐姐觉得妈妈是讨厌她的，妈妈也觉得姐姐是讨厌她的，两个人就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过，我很努力想要解开妈妈和姐姐之间的误会，无论我怎么解释，姐姐和妈妈都会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这样子的理由堵住我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