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尽欢+番外(85)
酒意再次重蹈覆辙而来,眼皮重的像挂了两个秤砣,她渐渐放松了对舒殿合的挟持。
红纱罩灯,照人影成双。
“公主,写好了。”清澈的声线,犹如来自于天外来客。
这么快?她混沌的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估计。
勉强睁开眼睛,想去接过那一张纸,冷不丁的腿一软,险险摔倒在地。
“公主!”舒殿合眼疾手快的想扶住她,啪的一下,好意伸过去的手,却被挥开:“离本宫远一点!”
不在乎面前人会不会难堪,宣城重新站好,借着云袖的遮盖,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扔了手上长剑,她扯来那休书一看,确认无误,将其收起,咬牙切齿道:“若是日后,你的行迹让本宫有一点点不满,本宫就拿着这封休书去找父皇告状,让父皇灭了你全家。”
舒殿合心口一松,原来不是立马就要实行。
她全家还不是仅有她一个人,新婚当夜休弃公主是死,日后被告状也是死,后者还能死的晚一点,只要能给她查清父母冤情的真相的时间,公主要不要她的命悉听尊便。
反正她欠公主的事情,她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又挂上那无懈可击的微笑。
“公主,那今夜…”
“出去。”宣城只吐了两个字,正合舒殿合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下注赌一把,驸马有没有出洞房?
第43章 驸马是个温柔的
新婚的翌日, 是在尴尬中醒过来的。
原该躺在床上臂搂美娇娘的新郎官, 此时却衣冠整齐,领袖不苟坐在书案前。因趴卧太久,而导致浑身酸痛, 手臂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指尖轻轻一碰就能引起一阵酥麻。
舒殿合用力的转了两下手腕才好一点。眼前的事物,褪去初醒的朦胧,渐渐清晰了起来。
天色未尽亮, 床上的人睡的香,龙凤红烛已然熄灭,灯盏内盛满了奇形怪状的蜡,案上毛笔尖的墨水干涸僵硬。
舒殿合揉着她发胀的额头, 昨晚不是她不想走, 实在是不能走。
公主的那一声“出去。”之后, 就不再管她了,兀自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转危为安,发愣地摸着自己被割破的衣领, 意识到自己从未与死亡如此接近过,是她太小看这个公主了。
她即刻想遂了公主的心意, 离开这危险之地。走出去的过程中, 被杯盘狼藉的桌面吸引去了目光。
那应用以夫妻合饮的交杯酒,自一个瓠分成的两个瓢凌乱翻倒在锦桌上,牵绊其中的红绳纠葛在一起。她信手拎起滚落到一旁的酒壶,壶口朝下一翻, 内里一滴不剩。
公主喝了不少,看来也是不乐意嫁给自己。
舒殿合愧疚的心情稍驰了一点,两人既无情分,日后相处起来也容易一些,至少不会出现什么妾有意、郎无情,被硬逼着行丈夫之责的窘迫场面。
转而又可怜起公主来,身为圣上的爱女,千金之尊,竟也无法掌控自己未来丈夫的人选,被迫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子。
与自己的无奈何曾相似,她苦笑着摇摇头,将酒壶安然放回桌面上,转身想要离开。
忽然脚步一滞,门口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是她打开这扇门之后,她该去向何方?出去之后,又要怎么面对那一群守候在门口的仆人们?
公主府没有供给驸马的另外房间,偌大的公主府,容的下她的地方,竟然只有她现下所处的这一室。
况且,若是让外人得知驸马新婚夜抛下自己的妻子,独自离去,恐要落人口实。
僵持片刻后,她还是上前打开了门。
如她所料那般,自她门一打开,那些站在门口的侍女和嬷嬷们,都以惊讶的目光看了过来,特别是当首的楚嬷嬷,先是将她上下一打量,见她衣物整齐,忧惧之色溢于言表。
楚嬷嬷得体的一欠身,如履薄冰地询问道:“驸马有什么事吗?”
舒殿合身正不怕影子斜,坦坦荡荡道:“请嬷嬷为慎打一盆热水来。”
还以为公主在里面闹事的楚嬷嬷,仿佛突然想明白驸马要做什么了,露出专属于过来人迷之微笑,道:“驸马请稍等。”手往边上一拦,拉住探头探脑欲看清屋内景象的棉儿,嘱她去打热水。
将对方的表情变化一点不落,看进眼睛里的舒殿合,搞不清对方想去哪里了,冲她礼貌的笑了笑,回到房间里,顺手又关上门。
热水很快就送来了,为了不让侍女探看到室内混乱的样子和公主不雅的睡姿,她亲自从门口把热水端了进来。
夜色正浓,万簌寂静,明月的清辉遍撒飞檐盝顶之间。
热水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回铜盆内,舒殿合拧干毛巾,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