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260)

作者:燕不学

星是小偷。

一个……大脑受损导致记忆紊乱的小偷。

*

发现侯老头自导自演丢怀表同是巧合。

万鸿洲不习惯吃生食,宴会中段,为了避免多次往返过于难堪,他gān脆留在洗手间。

百无聊赖间,他听到了隔壁挪动马桶水箱盖的声响,很轻。

起先他没多想,不久,他听到一声咳嗽。

是侯老头。

等侯老头离开,万鸿洲在水箱底部找到一只防水袋。

装在防水袋的怀表正式打开了万鸿洲的新篇章。

顺带一提,那天最令他失望的是,侯家父子和管家都没有认出他——后来万鸿洲大度地原谅了他们。毕竟,一寸照灰头土脸的乡村少年和当日体面的年轻老师,完全天差地别。

万鸿洲不禁想,侯老头如今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当年侯秉钧点名资助的励志少年。

无所谓。

重要的是,苏佩文碍于侯秉钧的面子,抽调保安全力寻找失物。与此同时,星从另一个入口进入苏家,搜刮了苏佩文不少藏品。

赃物就放在侯家车上,直到第二天由苏佩文目送离开那里。

后续发展顺理成章,万鸿洲在晚些时候暗示苏家女儿侯老头贼喊捉贼,苏家女儿把怀疑传给赵立斌。

赵立斌按下不表,隔周向侯秉钧借了一大笔钱,他什么说辞万鸿洲不得而知,但赵立斌自此在心里播下了怀疑的种子,又或是他怎么也还不清这笔钱,于是日复一日自我催眠,把借款当做侯秉钧的封口费。

万鸿洲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走投无路的赌鬼家人既要遮丑,免不了病急乱投医,有谁比苏家女儿推荐的人选更可靠?

万鸿洲就这样接近了蚂蚱链条的外围。

真正接触蚂蚱链条,是他将怀表还给侯老头,并建议他最好演戏演到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侯老头固然昏聩,倒不至于刚愎,听从了万鸿洲的建议。

礼尚往来,万鸿洲索取的第一件礼物是星。

*

他抿了口杯中酒水,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手指惬意地敲起节拍。

驯化星的那几年,是万鸿洲记忆中称得上美妙的一段时光。

让她哭,让她笑,让她尖叫。

让她在黑暗中喘息、颤抖。

她是最顺手的工具,最听话的玩偶,最乖顺的宠物。

厌倦她,毁灭她。

即使在他眼里渐渐失去吸引力,星仍容易招惹其他人的注意。

得知有人在寻找“星”,万鸿洲拟定了新计划。

摧毁她,重塑她。

给自己制造一个甚至更多的敌人,让生活更有乐趣——这是万鸿洲放走星的初衷。

*

他一直在等收场。

一直等到今天。

万鸿洲一口喝光杯中剩余酒水,将酒杯放回餐桌。

赵立斌跟他不熟。

侯秉钧跟他更不熟。

苏佩文、谭晔瀚、常颖、席秀婉……都不了解万鸿洲,他们只认识对外的公众形象“帅鸿老师”。

但是他对他们很熟悉。

赵立斌的自卑,苏佩文的仁慈,谭晔瀚的清高,常颖的盲目,席秀婉的善良……

种种一切。

dòng悉一个人,掌握一个人。

用老师的身份chūn风化雨熏陶心智未成熟的少儿的心灵有多简单?

易如反掌。

用朋友的身份滋养“朋友”内心的毒苗需要的也不过是耐心。

等毒苗长成参天大树,他就可以退居十八线,坐岸观火。

就是现在。

万鸿洲扶着后腰舒展背部,听常颖追问赵立斌到底什么时候借的钱,为什么借钱。

侯秉钧配以嚎啕。

没用的废物,一如既往。

但他还是维持着温和的外表扶起侯秉钧,抽出纸巾给他擦去油污,然后温声细语向常颖道:“赵老哥瞒着你肯定是他不想让你烦心,他有能力自行处理。”

赵立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直冲常颖点头。

侯秉钧怒吼:“放屁!都十年了!”

十年了——

万鸿洲不禁感慨时间匆匆如流水。

不过,他的流水是小溪潺潺,而常颖的显然是滔天洪流。

常颖抄起酒杯,乜了眼又顺手扣下,换拿酒瓶——常颖的故乡民风剽悍,抡酒瓶肯定比论酒杯有气势。

闪电恰在此时划破天幕,照亮一方暗室,望见桌上倒扣的酒杯,赵立斌大惊失色,猛地跃起将常颖扑在身下。

动作之激烈粗莽,带翻了拼合餐桌。

万鸿洲迈过脸,对着墙壁展露帅鸿老师标志性微笑。

几秒后,鉛彈飞速撞击桌板的声响取代雷鸣,成为此间令人心惊胆战的背景音。

赵立斌带了一队据说特种出身的队员,但这些人没有执行对外宣称勘察地下的任务,而是隐藏在丛林,伺机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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