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259)
他一定和公社那些只吃过白砂糖和冰糖的可怜虫jiāo代过,每当一点东西拿到手,小可怜虫就会恭恭敬敬地向侯老头鞠躬,傻傻地说谢谢老侯爷。
走的时候,不少可怜虫围在黑色锃亮的轿车旁,哭着喊着说爷爷再见。
公社义务帮工的第一年,万鸿洲便留意到有些来去匆匆的短期义工会以调查心理状况的名义和公社的少儿聊天,而在义工离开后,一些小孩陷入消极抑郁的状态,还有一些会异常亢奋。
万鸿洲由此开始对人类心理感兴趣。
他的第一个研究对象是刘晓明的妻子,他使出浑身解数撩拨她,让她心动不已。他给她送手机,挑刘晓明在公社时给她发信息,教她删除聊天信息。
有一天,确认刘晓明的妻子把所有信息删除gān净,万鸿洲把自己经过筛选的短信内容给刘晓明看。
刘晓明当场的表现镇定得令万鸿洲啧啧称奇,但后来他听说刘晓明回去后把妻子打个半死。
第一次实验即获成功,万鸿洲不知该感慨是一辈子囚于穷乡僻壤的刘晓明夫妻过于愚昧,还是他太聪明——操控一个人的心理比预想中的简单,就好像提出问题,倘若标准答案只有一个,那么人们迟早并且一定会得到出题人想要的标准答案。
刘晓明重伤妻子没有受到惩罚,只是接受了批评教育,但万鸿洲巧言说服公社负责人将其辞退——他们有稳定的、对公社上心的资助人,留有bào力倾向的人在这儿不稳定因素太多。
彼时,支教的负面报道甚嚣尘上,义工越来越少,给公社帮工的当地人则掀起进城务工热cháo。
公社捉襟见肘给了万鸿洲极大便利,他有机会招募员工,给他们他自己编写的演讲词,教会他们照本宣科。
效果很好。
他是怎么注意到星的呢?
首先,送她来的车挂着侯家所在城市的车牌。
其次,她来公社第二天,侯家的燕尾服管家来了,而且带了三个人,口头上是给公社添人手,实际上他们的重心完全放在新来的小女孩身上。
他观察了她四个月。
亲眼看到小女孩越过高高的院墙毫发无伤,看到她给别的小孩表演变戏法,万鸿洲猜测侯老头对她另有图谋。
他的猜测在升学宴当天得到验证。
再次重申,诸般起始就在那天。
现下回顾起来,那天出现太多太多巧合,另一方面,万鸿洲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命运之手排列组合,用他前半生吃的苦、遭受的不公铺就以后的成功之路。
那天,结束上午的课程,接受了培训中心走过场的谈话,万鸿洲租车赶往邀请函标注的地址。
下午两点,他到达小区地下车库,就在熄火的同时,对面停下一辆匹配小区的豪车。
万鸿洲放下了开车门的手。
他喜欢观察人,尤其是在较为私密的场所。
光头男下车时一面打着电话一面飞吻副驾的女性,他很快挂断电话,看了眼屏幕,手垂在身侧,接着,握紧手机凭空挥拳——他很愤怒。
绕过车头揽抱妻子时,隔着六米不到的距离,万鸿洲清楚看到光头男收去了负面情绪,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万鸿洲给苏家女儿发信息,告诉对方他到车库了。
抬头他发现光头男去而复返。独自一人。
光头男盯着手机看了有一分钟,方回拨电话。
他的话犹在万鸿洲耳边回dàng。
“你上次怎么跟我发的誓?!”
“我帮不了你,我不管钱……”
“不可能!你嫂子最恨你来赌……妈?!”
“妈你别护着他,你把他惯坏了你知道吗?”
“妈你咋了?妈你别吓我啊妈!”
通话以光头男的“我想想办法”结束。
短短几句,足够万鸿洲拼凑来龙去脉:孝顺儿子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妹妹嗜赌(大概率是弟弟,之后万鸿洲了解到的事实也的确如此),母亲宠溺幼子,只好由兄长想办法偿还债务,兄长虽然娶了有钱的妻子,但妻子并不会填小叔子赌博的无底dòng——
简而言之,后续跑不了是一出烂俗家庭戏。
戏剧化的转折发生在半小时后。
好巧不巧,光头男是苏家安保负责人赵立斌,妻子常颖是苏佩文好友的女儿。万鸿洲真正的目标,侯家父子也在场,与赵立斌、常颖显是熟识。
万鸿洲看到硕大圆圈浮现在眼前,组成圆形的是锁链的环扣,拴死了一连串肥硕蚂蚱。
*
星进去了。
她是临阵脱逃还是向侦探传送情报?
或者,她想拯救谁?
苏佩文?陈溪?
没关系,不重要。
匿名投票她们都选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