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145)
“门主。”燕徽柔鲜少有僵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袭黛在黑暗中,嘴唇抿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笑,但细看她眼睛又觉得不像。
“燕徽柔。”
“如果……”
“如果我……”
“如果我同你做了,你可否,能再像以前一样待我好?”
燕徽柔闻言,眸色诧异几分,抬眸问:“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方才的震惊也如被震飞的柳絮一样,铺天盖地的抛了下来,像是落了轻雪。
“燕徽柔。”
“其实一直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除却这一副皮囊姿色,我或许、根本不剩下什么。”
“……”
“所以门主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对你好吗。”
“然后?”燕徽柔皱眉:“因为没睡到?我便冷了脸,不与您亲密往来了?”
江袭黛摇头,倒是不至于把燕徽柔想得如此低劣。
只是。
江袭黛总是免不了去想点别的,多半还是围绕自己。
毕竟,这是事实。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燕徽柔是内里的知己。
譬如江袭黛有时候不太明白燕徽柔的一些话,也对燕徽柔的兴趣不是很擅长。
燕徽柔喜欢摆弄小糕点,喜欢养毛茸茸的家伙,也总是娴静地读书,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说话温文尔雅,又博学多才,倘若一个人逢着她聊天,全然不会断掉话头,却也不会觉得太过吵闹。
她总是这样恰好,恰好得像是母亲熬的粥,不一定惊艳,但一定是最为安心的适口。
虽说在认识之前还颇有怨怼,江袭黛总觉得是天道偏爱燕徽柔。
但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江袭黛发觉自己完全错了。燕徽柔招人喜爱,是性子里天生带的——这和男主那牵强的运气并不一样。
她不一样。
与他不一样,和自己也不一样。
而燕徽柔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听着那个女人的话,或许江袭黛自己也没觉出这其中的卑微。
燕徽柔心中就此抽疼了一下。
门主的性格作风不算懦弱,这点从许多细节上便能瞧出来。这足以见得,这般是后天塑成的。
或许她曾经明艳锋锐,如薄红三尺上泛出的霞光。
只是现在,燕徽柔看不见这样的她了。或许在曾经对陌生人的伪装里还能看出几分影子,但随着越来越熟悉,这种样子也越来越陌生。
光阴一寸寸地死去,在无声静寂中。
江袭黛的心也在一寸寸死去,如风中吞没的烛。
最后她双眸垂下,低头,看着自己轻薄不整的衣衫,弯着嘴唇,笑了一笑。
好下贱啊,真恶心。
她当然知道。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换做她自己也不喜欢。也许燕徽柔对她一丁点好的印象,到底要被她作没了。
本来也想矜傲在上,可是她又忍受不了没有燕徽柔注目的日子。
人最容易陷入痛苦的时候,就是既要还要。
所以她权衡,她想不能再拿捏着虚无的自尊,因为她深知道半夜对坐着空荡荡大殿的恐慌。
更可笑的是,她还是有自尊的。只是每次说这种话都要往地上一摔——就像是连城的和田玉,碎个几次,坏成一地碎屑,就真的再不值钱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与燕徽柔重归于好。
正心头绝望时,燕徽柔动了。
年轻而俏丽的姑娘,放松时哪里都是温软的,和燕徽柔这个人一样。
燕徽柔伸出手,把江袭黛揽了下来,她柔软的胳膊夹住江袭黛的腰线,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江袭黛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温情。
江袭黛安静地,严丝合缝地与她贴着,一双桃花眸垂了下来,自有一番妩媚风流之态。
她闭紧双眸,揪紧了燕徽柔的衣裳。
瞧见燕徽柔似乎接受了,但江袭黛心中却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她心里难堪至极。
不过这点儿难堪,对于这段日子的痛苦而言,都算得上是轻如鸿毛了。她一面想着,一面感受到燕徽柔的手抚过了她的后腰,又不免微微地绷紧身躯。
思绪不免乱飞,也不晓得待会儿是当t还是当p。
江袭黛眼睫毛颤了颤——反正都没有经验,只瞧见过那群侍女磨镜,也瞧过几页不入流的春宫图。而曾经的老情人在她面前跟个贞洁烈女一样,连亲吻都很少,这些都不作数。
“……怎么这么紧张?门主。”
“本座没有当过。”她决定还是先说一声,省得待会儿更丢份。
燕徽柔疑惑:“当什么?”
江袭黛解散了束发的一截红绳——白日玉环为多,室内偏爱用柔软的。她任由墨发肆意流淌,双眸缱绻抬起,“t和p,1与0。”
“……”
燕徽柔愣了一下,而后了然,冲她一笑,道:“听起来很极端的样子。总感觉中间还要有个状态。”
“你懂什么……”江袭黛想要笑话她,她怎的就没听说过中间一个?但是这话一出,才发现实在有点破坏来之不易的良好氛围。
女人抿住了丹唇,待了片刻,发觉燕徽柔的好感并没有下降,这才悄悄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燕徽柔凑近了她,两人的鼻息几乎可以相闻。
江袭黛试图放松下来,可人总是对于陌生的东西感到难以适应,显得半绷不绷的。
她的念头又想起刚才,还是觉得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