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136)

作者:七画


唐音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家里”,这算不算禁忌之恋呢。

她越想越觉得刺激,拉着叶清影问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这一口茶水正要咽下去,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清影眼神迷惘地摇了摇头。

“啧。”唐音恨铁不成钢,掰过她的脑袋面面相觑,“这么久你没找过她?”

灵兽不可随意引魂,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桌上,青鸾的尾羽还静悄悄地摆着,盘里一小堆果核,这是她诱骗神兽的证据。

她不说话,整个屋子都很安静。

叶清影脸不红心不跳,眯了眯眼,轻声道:“没有。”

“她强吻你,你就这么算了?”唐音痞痞地挑了下眉,装了一肚子坏水。

尽管过了这么久,这个字的冲击力还是很强。

“没想过。”叶清影端得镇定自若,实际上面红耳赤。

唐音噗嗤一笑,气势汹汹道:“我帮你亲回来。

叶清影脸一下就黑了,绷紧的唇线里蹦出一个中气十足的“滚”。

瞧瞧,还说没那心思呢,这撒谎的伎俩骗骗小白还行,怎么瞒得过姑奶奶阅女无数的慧眼!

这年头,男的奋起直追,女的清心寡欲,当红娘哪有一帆风顺的。

唐音倚着她笑得花枝乱颤,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吃亏。”

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叶清影简直服了她了,头疼道:“你能不能出去,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逐客令也下了,谁知对方厚颜无耻得很,直接装听不见。

唐音拽着她就往外走,咕哝道:“姑奶奶一定让你亲回来。”

叶清影眸光剧颤,同手同脚带偏了小白,连路都不会走了。

“汪汪汪!”小狗不懂,但小狗很兴奋。

——

方才,南禺捉弄了叶清影,心情格外舒畅,连带着陆之道也顺眼了许多,十分好脾气,几乎是有问必答。

“她难不成没死?”枷将军艰难道。

“去!”锁将军给了他一个大逼兜,“你瞎啊,我们看着尸体化成灰烬,那难不成还有假。”

在南禺这儿吃了闷亏,这些年陆之道心里一直堵着气,察查司公务如此繁忙,他还偏和解忧较劲。

可惜,还是输了一步。

他指着南禺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怒气冲冲道:“你...你...是你...”

南禺头也没抬,眸子里盛着戏谑的笑,“解忧,来。”

死了千年,除了阿嫽,本该失了悲喜的,但解忧却莫名心神激荡,心神都被眼前明眸皓齿的神君摄了去。

她听话地蹲在南禺面前,额前抵了微凉的掌心。

“我问过你,你也许永远坐不上那乌篷船,怕不怕?”

解忧一怔,和当年的回答一模一样,“不怕。”

南禺眉目温和,气质如水沉敛,“紫竹林前三跪,有人曾告诫过你,生魂一剖为二是蚀骨之痛。”

“伯温先生...”解忧下意识应了一句。

当初,解忧被枷锁看守,长年累月被困在墓穴之中。

她痴等的这许多年,入过虎贲军,见过折戟沙场的壮阔,旁观过王朝更替的凄凉,巫即法师说需得等待高人寻求解决之法。

后来,她有幸听闻伯温先生盛名,终于寻了契机,三跪紫竹林前求见一面。

第一跪,先生不识解忧面目。

第二跪,先生闭门不出。

第三跪,终是寻得只言片语,伯温问她——“生魂一剖为二是蚀骨之痛,你怕不怕。”

她说什么呢,当然是不怕的。

巫即恍然大悟,说:“什么高不高人的,明明是个好奇心泛滥的烂好人。”

伯温被传得再神乎其神,终究是一介凡夫俗子,最后一跪,是南禺牵丝引魂。

陆之道神情挫败,苦笑道:“你倒是把人耍得团团转。”

炽热从眉心一点开始扩散,攀附到脊背,逐渐侵袭四肢百骸,解忧那静寂已久的胸膛倏地鼓动了两下,一抹桃花花钿在额头一闪而过。

“怎么、怎么凝结出实形了!”枷锁被惊得目瞪口呆。

“很难有法子能将生魂与意识完整剥离。”南禺轻笑道,刹那间眸光飘得很远。

若真不管不顾,解忧早就魂飞魄散了,哪儿坚持得了千年之久。

“我与灵山私交甚笃,你是命丧灵山的,便收你做了我的灵仆,以南禺山玉髓制成了十二神俑,用作你的暂居之所。”

“我还没问过你,是否愿意?”

解忧虔诚叩首,哽咽道:“愿意。”

《山海经》记载:“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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