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28)

作者:今朝山好


磅礴润泽的灵力汩汩运转,景应愿眉眼微阖,幻境中流动的邪气被她细细滤过一遍,她刀尖微颤,于紊乱不堪的茫茫黑气间找到了一点如血般的殷红——

阵眼原来在这里!

她凝神作刃,猎猎刀风劈开困滞住她们的这方虚无小境,直取阵眼深处蛰伏的那双黑色眼瞳!

第020章 阵眼在此

凛冽刀光斩断了漆黑长夜,被劈裂的幻境如湖水般漾起层层余波!

一时间,周遭的事物都被她这一刀斩得扭曲,融化成数颗散发出焦糊味的小血珠,围绕着她们开始疯狂旋转起来。司照檀后退两步,避开了这些血珠,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你师姐师妹那边进展不错。”

柳姒衣正嫌恶地用割鹿刀将这些会损人修为的污秽血珠震开,神情略有得意:“我小师妹灵力九阶,乃是天知地晓的四海十三州新修第一,再者我大师姐三百年元婴,是千年来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区区幻境,有何能拘着她们的?”

司羡檀没有开口,正专注打散不断想攻上来的血珠,一旁的宁归萝倒是有些不服气:“若不是你们俩拖了后腿,司师姐早就破开这幻境出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她们!”

柳姒衣并不恼,反倒笑得恣意潇洒:“灵力七阶以下的没资格说话。”

这话算是掏了宁归萝的心窝子。

她自恃天赋高超,乃是少见的六阶。如今修真界一阶二阶多如牛毛,三阶四阶已是中上,五阶已是常人与天才的分水岭,她这六阶的灵力当初还让越琴山庄激动了数年,怎的在这群人之中便衬得她成了庸才!

司照檀摇摇头,瞥了眼自己的同胞姐姐。自己与宁归萝一样是六阶,而司羡檀的七阶当时在整个第十一州引起了好一阵轰动,连带着在州内坐了许久冷板凳,已无话事权数百年的司家都重新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更别说她如今已是风头无两的剑宗天才,拓命石认可的金丹第一人,只是……

她思及那位横空出世的九阶师妹,再想到谢辞昭那张抽刀断水斩服整座学宫弟子的脸,心中不免有些隐秘的快意。

只要是能让司羡檀吃瘪的事,司照檀都乐见其成。

那边宁归萝犹在哀怨,手上剑法慢下来,不慎遗漏了身旁越靠越近的一颗血红小珠。此时这颗珠子斜飞而入,几乎要与她白皙的颈侧相撞——

刀身之上,红焰骤起!

柳姒衣方才脸上那抹恣意的笑容转瞬不见,眉眼间泛起鄙夷。她冷冷地睨了一眼离得最近却无动于衷的司羡檀,探手拔刀,修长指节划过长刀之上灼然而起的深红烈焰!

她指尖一滴灵血骤然弹出,口中轻斥:“归去来!”

灵血将坠,刀尖劈落,那滴灵血瞬间淬过刀身怒燃的长焰,往宁归萝身侧那滴邪祟污血处杀去,血滴拖曳之处,红焰如影随形而至!

二者相撞,爆发出堪比九天玄雷般的轰烈声响!

宁归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刚想提剑去拦,便瞧见那滴邪祟污血正擦着自己的皮肤堪堪炸了开。情急之下,她只好捏诀化了个防护罩护在身上。

这一出来的仓促,她不免受了些许皮肉伤,索性的是幻境崩裂时所化的污浊血珠未曾侵入她的体内。宁归萝下意识去看师姐,却发现师姐的佩剑仍在身上,方才出手的竟是她素来看不上的柳姒衣。

沾染污血可不是一件小事,宁归萝抚摸着颈侧肌肤,心有余悸。若真被那血沾上了,少不了要污损灵力,花上好一番功夫洗涤灵脉,若侵入得多了,恐怕连带着修为都得掉一层小境界。

她有些别扭地看了一眼沉默着收刀入鞘的柳姒衣,踌躇许久方道:“……多谢了。”

然而平日里哪怕是对着物外小城那些铺子里饲养的灵犬都能聊上几句的柳姒衣却一反常态,罕见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再度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司羡檀,眉眼之间的嫌弃更甚。

司照檀看过这出好戏,心中并不意外。见邪血都已收拾干净,她捏了个手诀,对她们道:“走吧,想必她们二人已在阵眼等候我们许久了。”

*

白日曾见过的莲花此时已开到最盛,美得生出了些许不详的妖邪之气。丝缕红光顺着莲池底下深厚的淤泥悄然攀升至莲茎,再次朝着花瓣侵袭而去,直到将纯白污垢的莲瓣沁红沁透——

这原来是一池血莲花!

是夜,宅院内连一丝风声蝉声都无,这一方幻境与尘世隔绝开,名为世俗道义的遮羞布却在此被无情扯去,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虚空之中,一双如瓷般白皙单薄的手紧握长刀悍然斩破!满池血莲似是感应到危机将至,原本纤细不堪一折的根茎齐齐扭动起来,顶端坠着的血色莲瓣更宛如数双小手豁然张开,竟向半空直落的二人迸射出犹带血腥气的寒光。

下一瞬,刀光落下,满池莲花被这杀气四溢的一刀齐齐斩落!

这些花头落地的血莲发出如婴儿般尖锐的嚎哭声,底下的花枝亦真如支撑人头的骨架般露出森森的乳白断口,此时也正从断口处流下如血般的汁液来。

景应愿右手持刀,面色堪称平和地凝视着这一池七零八落的残荷。方才刀劈掉的不只是荷花,就连表层的几尺淤泥也深深裂开,露出池底的光景——

无数细小的骸骨铺满池底,这竟是一座埋骨池。

景应愿与谢辞昭已见过方才新房中堪称荒谬可怖的一幕,二人神色并无波动,但随之从半空撕裂的洞口处落下的柳姒衣几人皆是微微色变。

以血骨为养料的莲池在前,噬无数凡人性命的佛堂在后,景应愿回身长望那具笑容不改的毗密迦宗圣体,眼前蓦然闪过祂面上血迹未干的模样,一股充斥她全身的愤怒使她重新提起长刀,狠狠斩向十米之外的神像!

“阵眼在此,随我斩!”

金身破裂,自破口处乍然冒出根如发丝般难缠的红黑色荧光,与光芒随之窜出的还有数道尖利的哭声与笑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宛若催命符般朝着众人逼来——

“姐姐,总算找到你了……”就在这时,景应愿持刀的肩膀一沉,似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搭了上来,那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她耳畔咯咯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呀。”

灵力与刀光交织斩断神像头颅的那一刻,景应愿没有回头。感觉到那只小手的撩拨与肩侧传来的阵阵肉馍香味,她平静道:“你找错人了。你姐姐早就死了,死在十年前的献祭之中,死在贴满囍字的婚房里——

“死在你眼前。”

只听一声似哭似叫的尖嚎声,端坐在神台之上的金身竟冲她们直直杀来,赤金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司羡檀剑光如电道道劈落,身形仍然端雅,宁归萝平时疏于修炼,在这尊邪神金像不断地攻击中显出颓态。

司照檀从袖中召出三只牵丝傀儡护在身前,颇有余力。见宁归萝自顾不暇,尽管对这颇爱纠缠司羡檀的剑宗师妹也连带着不喜,却还是操纵灵力分了一只傀儡过去。

而她召出的那只与常人等高的人傀则朝着金身冲去,这只人傀与她面容极为相似,拳脚功夫十分霸道,一身血肉更如钢筋铁骨般不折不曲,走的竟是体修的路子。

柳姒衣见小师妹那边无需帮手,不再顾忌,与这尊充斥着邪气的金身更是打的有来有回。谢辞昭并未出手,有心为师妹们提供锻炼机会,只是伸手将小师妹肩头的一片荷花瓣捻了下来。

“在你动手杀她,幻化出她皮囊的那一刻,你便已经不是人,而是邪祟,”谢辞昭凝视着手中莲瓣,“如此,你不悔?”

那片如血肉般红得妖异的莲花颤抖起来,在谢辞昭手上飘起三尺,自花瓣凹陷处滴落下几滴晶莹的水珠,竟似是落泪了。

景应愿似有所感回身望去,在陈旧的佛堂之前,莲花池畔,正虚虚立着一位身形微微透明的女子。她眯起眼,感知到这形单影只的身影之后似是还藏着数道更为虚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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