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gl(10)

作者:一半山川


她可是会打人的!

盛烟咬住吸管,有珍珠在吸管壁里堵住,一口气不上不下。

“时候不早了,大家开始吧。”

须臾,盛烟把奶茶放到一旁,拍了拍手。

“上次定的《银河尽头》,谱子都带了吧?先试一遍,找找手感。”

进入话题,盛烟声音利落了很多。

她从琴包里取出乐谱,摆在夏炎面前:“你之前听过吗?可以先跟着谱子对一对。”

夏炎说:“我不会看谱。”

嗡——

一声低沉的贝斯声响起,夏炎从里面听到了冷笑。

谈佳乐连忙按住贝斯弦,她瞪了阿淇一眼:“你发什么神经?!”

阿淇摆手,“不好意思啊,试音。”

怕两个火药桶碰上,盛烟直接敲了几下琴键打断:“调好了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不会看谱就跟着听,听清楚了吗?”

“ok。”

“嗯。”

“我没问题。”

前奏响起时,夏炎翻开乐谱。

曲子全名是《流星在银河尽头燃烧》,一首节奏很轻快的慢摇,最近广播台点播歌单经常出现,但这是夏炎第一次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单纯欣赏。

乐队之前没合过,第一遍各弹各的,拍子完全对不上。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但弹完大家表情都很微妙,阿淇脸色更黑了。

“先熟悉熟悉,不着急。”盛烟安慰。

她声音很沉,像锚一般把大家的情绪在薄雾里定住。

盛烟转头对夏炎说:“谱子记住了吗?”

夏炎皱眉:“有点难。”

虞之淇忍不住说:“你别难为人家,又没人教过,就一遍怎么可能记住?”

夏炎瞥了他一眼,意外他为自己说话。

盛烟没理,她说:“吉他给我。”

夏炎连忙把吉他递给她。

“我顺着谱子再弹一遍,这次你看我的手。”

“好。”

虞之淇嗤了一声:“哪有你这样教的?之前你教阿飞时不都先教看谱吗?”

夏炎突然发现,虞之淇这个人,吐槽无差别针对所有人。

“闭嘴。”

盛烟扫了他一眼,明明只是轻声随口一说,但没来由地自带压力,虞之淇被噎了一下,比了个“ok”的姿势,自顾自去摸自己的贝斯了。

盛烟转过头来,对夏炎说:“看好了。”

说完,盛烟就对着乐谱拿吉他又过了一遍。

夏炎看得很仔细。

但偶尔,她会忍不住失神。

盛烟的手指纤细修长,按在弦上却很有力道,像旋转在钢丝上的剑舞,结束时刀剑归鞘,锋芒尽藏。

“来。试试。”盛烟把吉他还给夏炎。

虞之淇:“喂喂,开什么玩笑?”

夏炎接过,对着乐谱,起手就勾错了几个音。

“不对。”夏炎皱眉,她放下吉他。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谈佳乐没忍住帮腔。

虞之淇点头,无差别炮轰:“是啊,过火了吧。”

他话音刚落,夏炎干脆放弃跟着琴谱走,把注意力放在弦上,深呼吸,全神贯注回忆刚才盛烟的动作。

一如昨日。

流畅的旋律从她指下滑出,节奏越来越快,指尖越来越烫,夏炎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夏午的太阳透过窗户打下来,指间像点了团火,但夏炎却不觉燥热,耳边只剩噼里啪啦的火花响声,明明是欢快的旋律,她却在火里燎起。

噌的一声。

火花从指间跳到指骨,夏炎猛然惊醒,睁眼,发现自己弹错了一个音。

手指也因为姿势太僵硬,刮到了琴弦,火辣辣的疼。

这次她弹完了二分之一。

教室里静得可怕,虞之淇和谈佳乐表情复杂。

谈佳乐已经浑然不顾对夏炎的质疑,惊呼:“太强了!怎么做到的?你之前没学过?真的假的?”

她扭头转向盛烟:“盛烟你怎么挖出来的?这也太会找了吧?”

盛烟笑了笑,欣然接受谈佳乐的盲目崇拜,她冲虞之淇说,“阿淇,道歉。”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虞之淇甘拜下风。

她性子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牛。我没话说,刚刚是我小瞧人了,对不起。”

夏炎也不是揪住不放的人,对于夸赞,她很是受用地勾勾嘴角:“我刚才也有点敏感。”

“不过你这个……”虞之淇指了指吉他,“闭眼弹琴,怎么做到的?”

夏炎坦然:“我在琴行打工时看过很多人弹过,虽然之前没有上手,但看了太多,总会依葫芦画瓢。”

阿淇欲言又止。

但记住一首曲子也太超过了吧!?

“恭维先放一放。”盛烟有种掌控全场的能力,她冲夏炎说,“所以你只凭记忆,根本没掌握技巧,才会刮到手指。”

夏炎没有否认。

她或许有点天分,但她的确毫无基础,冷静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僵硬,节奏全靠肌肉硬凑,像生锈的轴承,全靠蛮力运转。

“所以你得学会放松。”

盛烟忽然凑了过来。

“左手虎口托在后面,小指那儿的外掌不能贴在琴弦上,抬高一点,松弛下来。”

夏炎感到手背传来一片温热。

有薄香传来,像阳光下蒸腾的水波气息,烟雾缭绕。

她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之上。

察觉到夏炎的紧张,盛烟疑惑地捏了捏她的手:“放松。”

手背在发痒。

兹拉——

琴弦被挤压的手指按出一串杂音,刺耳混乱。

夏炎忍住按断琴弦的想法,她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云雾拨开的冷香将她更紧密地缠裹。

无孔不入。

连心脏都仿佛被攥住了。

第7章 登台

开学之后的两个星期,每天中午夏炎都在音乐教室里和乐队一起练习。

虽然上台的只有四人,但跟着练习的还有吉他社其他成员。

当夏炎问他们为什么不上台时,他们只是腼腆一笑。

“不是所有人都有上台的勇气。”

“而且你不一样,你有天赋,我们没有。”

“或许吧。”夏炎说。

可勇气也不是生来就有的。

她的那些经历让她的脸皮早就比城墙还要厚,区区登台表演,夏炎确实不放在眼里。

夏炎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九月中旬,百团招新。

高中牲每分每秒都很宝贵,哪怕举办活动也都放在中午。虽然学生会成员会提前一天把台面搭好,但也只提供基本场地,设备得自己搬。

化学社和天文社叫苦连天,化学器具和天文设备都是学校的,搬来搬去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弄坏。

文学社最轻松,架一排毛笔穿套汉服就算是文质彬彬。

可夏炎她们是乐队。

吉他还好,架子鼓和电子琴得分几趟搬来,要么就得叫很多人来帮忙。

叮铃哐当的,又是乐器,响声越大,夏炎帮忙搬鼓时感到无数人向她投来注目礼。

这跟送饭惹来的视线不大一样,学生不太会关注勤工俭学的同学,顶多好奇,也许会有人讥讽,但也不会明目张胆。

但乐队对生活枯燥的高中牲却是个新鲜事。

从搬鼓组建乐器开始,驻足的学生越来越多,她们眼里不是夏炎熟悉的漠然或幸灾乐祸,而是好奇,期待,跃跃欲试。

如此陌生的情绪。

让夏炎不小心把镲片递掉了。

锵——的一声,连接的扩音器刺耳欲聋。

夏炎连忙把扩音调小,把擦片捡起递给乐乐时,手里全是汗。

“谢谢。”谈佳乐接过镲片,连续深呼吸,小声说,“怎么办?我突然想去趟洗手间。”

这是乐队组建以来第一次登台,说不紧张是假的。

夏炎看了眼时间:“还有时间,你快去,我帮你把鼓组装好。”

“真的吗?”

“嗯,我记得顺序,毕竟看了两个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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