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79)
作者:方便面君
张棹歌一阵头疼。
窦婴喜欢她?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窦婴如果喜欢她,又怎么会在过年的时候试图撮合她跟崔筠?
窦婴如果心系她,又怎么会对她若即若离?
曾经她也一度苦恼自己女扮男装太成功,被窦婴喜欢上了怎么办。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窦婴是基于处境才不得不装出对她感兴趣的样子。
知道这事是她成为陈仙的宅内突将后的端午那日。
陈仙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特意在宅邸摆宴款待诸多李贼的旧部将。
窦婴来陪陈仙的妻子,被李贼昔日的旧部看见,不仅冷言冷语,还在宴席上仗着酒意要求陈仙让窦婴出来表演或陪酒。
陪酒是饮妓做的事,他们这分明是在羞辱窦婴。
陈仙虽然感激窦婴帮忙除掉李贼,让他上位,可比起一个女人,还是这些手握兵权的部将更重要。
于是假意为窦婴推脱,不成,只好让人去找窦婴。
这般情况,窦婴大可以挥袖而去,最多是让陈仙也假模假样地训斥一下她就得了,并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可她还是迤迤然地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不见被羞辱后的愤怒与气急败坏,反而颇为从容镇静。面对那有心叫她难堪的部将提出的“不表演就来陪饮”的要求,她的目光在场上梭巡一圈,悠悠地说:“在场诸位多是武将,舞文弄墨有卖弄之嫌,奴还是为诸位献上一舞吧!”
众人兴致高涨,以为她要跟场上的舞姬一样,跳那些香艳的舞蹈。
孰料她走向张棹歌,询问:“能否借剑一使?”
张棹歌刚要把装饰用的短剑给她,想起自己的职责,就转头去看首座的陈仙。
陈仙不知道窦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想到现场有那么多武将和牙兵保护他,谅窦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干不出什么令现场血溅三尺的事情来,就放心地允了。
窦婴借了剑回到场上,气势倏然一变,忽然有人明白了她要表演什么——剑器舞。
剑器舞即舞剑,属于武舞。典故“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中,项庄便是想借舞剑来刺杀刘邦,足可见舞剑历史悠久。
远的不提,近的舞剑名人有公孙大娘。
她是大唐开元盛世享负盛名的舞剑艺术家,她的剑器舞风靡一时。注1
诗圣杜甫童年时曾见过她舞剑,五十年后在川蜀白帝城又看到她的弟子李十二娘舞剑,因此作了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注2
公孙大娘与李十二娘之后当然还有舞剑,只是能舞出色的人已经不多。
场上众人都是没经历过开元盛世的,也没人去过白帝城。没有珠玉在前,自然无法去挑剔窦婴的舞艺。
窦婴的舞姿凌厉,把剑舞出了凛凛杀气,几度将短剑刺到了众人面前,偏偏舞剑的精髓就在于它的活动范围极大,还有这猛厉的气势,众武将只得提心吊胆地防着她。
一舞下来,窦婴已经大汗淋漓,体力也有些不支。
而满场寂静,气氛诡谲,直到张棹歌率先鼓掌,陈仙才反应过来夸赞窦婴这剑舞得极为出色。
窦婴将剑还给张棹歌,却因体力不支险些摔倒。
张棹歌将她扶住,向陈仙投去等待指示的目光。陈仙趁机让她带窦婴退场,避免继续被李贼的旧部羞辱。
张棹歌将窦婴送回了节度使宅附近的宅院。
李贼被杀后,陈仙住进了李贼的豪宅,窦婴自然不合适继续住在那儿,陈仙就在附近辟了个两进的宅院给她住着,并派了几个牙兵守着。这里离节度使宅很近,意味着窦婴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传到陈仙的耳中,她行事不得不谨慎。
然而她当着众多牙兵的面,借口报答,将本欲回到陈仙身边去复命的张棹歌给邀进了内宅。
大门一关,阻绝了众多八卦的目光。
窦婴又让女使镜颜帮忙看守房门,不让别人来窥探。
她先是感谢张棹歌借剑,随后才迤迤然地向张棹歌赔罪,说明自己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与之做出亲昵之举,并非有意戏弄。
张棹歌恍然大悟,那一瞬间,什么“她会不会喜欢上我”的纠结顿时就没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好奇,窦婴解释自己是观察她跟李贼其余牙兵行事不一样,不会真的对她产生淫|邪之心,这才决定挑她下手的。
张棹歌:“……”
打这以后,她就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窦婴会喜欢她了。
哪怕现在听了窦泚的话,她猜测大概是窦婴被家里逼婚逼急了,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所以勉强答应了父兄的招婿安排。
毕竟比起嫁给一个陌生人,她更能让窦婴感到安心吧。
窦泚担心张棹歌会因此而对崔筠不好,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七娘的夫婿,那就好好待她。”
张棹歌回过神,点头说:“我会的。”
她骑着马回去了。
昭平别业门口,崔筠立在门口远眺,看到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在等我?”张棹歌下马后,阔步来到崔筠面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里走。
崔筠睨她一眼:“去哪儿了?”
张棹歌说:“想起还有些防蛀虫防潮手段没告诉大舅子他们,就追过去了。”
崔筠从她的脸上看不出真伪。
张棹歌反问:“你不是在忙么,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崔筠以为她不高兴被掌控动向,解释说:“有人看到你匆匆出门,以为出了什么事才来向我禀报的。”
“如果是急事,或者要出远门,我肯定会给你留个口信,好叫你安心的。”
崔筠顿了几秒,嘟囔:“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一个吻而与我置气呢?”
她不提还好,一提张棹歌就想起自己被拒绝亲亲的事,害得她有些忐忑是不是崔筠真的新鲜劲过去后,就直回去了。
想到这里,张棹歌突然吻上崔筠的唇。
崔筠有些猝不及防,怔了怔,正要挣开,被张棹歌钳制住,只能放弃挣扎。
往来的婢女仆役看到她们如此亲密的举动,要么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过路的路人,要么直接转过身去,扫地的仆役恨不得把石砖缝隙的泥沙都抠干净。
“张棹歌!”一吻终了,崔筠意识到被这么多人围观,脸上又羞又臊,嗔怨地瞪了张棹歌一眼。
张棹歌想到崔筠心里憋着那些事不跟她说,反而一个人瞎琢磨,心里也来了气,说:“你下次不愿意让我亲你便早些说,世上这么多人,我也不是非得亲你。”
崔筠立马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眼里也冒了火:“不亲我,你想亲谁?”
“你不要蛮不讲理,是谁不让我亲在先的?”
“我何曾说过不让你亲?”
“你没说,但你做过什么忘记了吗?”
崔筠没忘,但她这会儿也争执上了头,说:“我只说不能天天亲,怕你不稀罕了。”
“眼下哪里是我不稀罕,分明是你不稀罕。”
“那你能保证爱我十年如一日?”
“我说爱你生生世世,你便会感到安心了吗?”
崔筠一噎。
旋即镇静下来,剜了她一眼,说:“会呀。”
张棹歌见她恢复淡定,也哑火了。半晌,说:“我爱你,生生世世。”
第61章 结解
或许在崔筠听来, 张棹歌的这份“誓言”太轻易说出了口,少了几分真诚。
只有张棹歌知道,她说的生生世世便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