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收集图鉴(快穿)(10)
作者:那端米凉
赵寂皱起眉头,审视着不反抗的女人,握住她纤腰的手在那里摩挲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卫初宴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我约莫是信你的。”
赵寂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仔细想想,你的桂花糕,其实难吃的很,我日后再也没兴趣,不会再来寻你了。”
赵寂这样丢下一句话,便没了动静,卫初宴在险些被她掐死时没有慌张,此刻却因这句话而像是心中空了一块,她马上睁开眼,可眼前却空空荡荡,再没了半片绯色。
赵寂自此没了人影。
她消失的那一日,卫初宴去追过她,然而循着巷子跑出去很远,却始终没见到那姑娘的身影,卫初宴脚步沉重地回了家,那一日想看书,却始终读不进半个字。
卫初宴忽地意识到,她喜欢上了赵姑娘,是如何喜欢上的呢?因为她在自己病中照顾自己?卫初宴想了许久,却觉得不是,因为她每次去想,其实回忆最多的,反而是那姑娘笑吟吟地向她讨要桂花糕的模样。
那般的理直气壮,那般的迫不及待,那般的......令人心生欢喜。
后边过了几日,卫初宴却忽然奋发起来,一头扎进书海,此后没过多久,她去往公车司马处递上自己的文章。时有察举与征辟两种选官制,对于卫初宴这种寒门学子而言,这两条路却都并无可行之处,好在帝上广纳贤士,凡有才者,皆可去寻公车司马,诣阙上书,以求自荐。
卫初宴自知自己的学问还未大成,原想再学几年,才去自荐,然而赵寂一走,卫初宴却一日比一日不甘起来。
若她能入仕为官,若她能做出一番成绩,是否......不会连想都不敢想?
公车司马不是想见就见的,卫初宴只把文章给了属官,那人大约无聊,见终于有一人递上文章,直呼稀奇:“你真是来自荐的?你可确定?看到不远处那座牢狱了吗?可是专为那些没有才识却来投机的假把式准备的,你确定自己的文章可以?”
卫初宴谦逊一行礼:“虽非大才,然确有一番薄见。”
她是知道自己的,虽然有些奏策的关节尚未打通,然也定然有些地方,可搔到痒处。可惜,若再给她两年......
卫初宴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那道傲烈到了极致的人影,她眼神一暗,有些落寞地摇头。
罢了,不想了。
属官仔细瞧她一眼,见她文质彬彬,颇有书卷气,忽然大笑:“看你这样子,像是好生读过几日书的,行吧,你且过来登记。”
卫初宴见几乎没有去自荐的人,原以为很快便能等到回音,然而却未想到,这一等便等到了来年开春,春而又夏,天上已是烈日炎炎,卫初宴的文章却如泥牛入海,未曾有半点回音。
日子愈发苦闷,卫初宴并未气馁,她仍日日温书,可即便已然过了这许久,她在院中读书时,却时常习惯性地抬头。
可她每每抬头看去,另外一张石凳上,却从来空空。
又是一天,卫初宴恍惚间竟去做了桂花糕,那热气冒出来时,卫初宴才觉得魔怔。
又非年节,往日的她,是从来不做桂花糕的,除非是......
“真是魔障,她又不来,你做桂花糕做什么呢?”
卫初宴自言自语一声,苦笑着,将那糕点端了出来,虽然吃了,却食不知味,浅浅尝了一口就搁下了。她却不知道,一墙之隔,门外站了个姑娘,闻着里边桂花糕的香气,不由跺脚骂了声:“呆子。你既知道我不来,又知道自己不馋,又如何还不知道,为何你却做起了桂花糕?”
第10章 最漂亮
桂花糕自然是极好吃的,何况卫初宴做这一笼时,还奢侈地用了糖。这对卫初宴来说是难得的珍馐,不过,她还是将那笼几乎没有动过的桂花糕搁置在了厨房。
糕点还冒着热气,卫初宴缓缓走到石桌旁,似乎有些出神。
身旁樟树茂盛葱绿,夏日的风气性大,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而天上的阳光,也不复冬日的浅淡温柔,变得咬人,好在石桌是在树荫之下,还是凉爽,卫初宴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房。
自从天气渐热后,她便少在院中看书了,因树下蚊虫多,难以心静。
但她今日又去桌旁坐了许久,直至日暮低垂,倦鸟归林。
肚饿了,卫初宴还是随意拿饼子对付了一顿,坐在院中啃饼时,她下意识望了眼厨房,清隽眉眼中划过苦涩,口中的粗饼子也嚼不出味道来,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桂花糕,还是因为别的。
夜很快也就到了,卫初宴爱洁,冬日宁愿洗冷水也要沐浴的,如今到了夏天,洗得便更是勤快,她弄至一身清爽,又摸着黑将洗好的衣物晾在院中的绳架上,这才回房睡觉。
她睡了。
赵寂悄悄然出现在了卫初宴的房门外,女人的呼吸浅而淡,像她这个人一般清疏,然而赵寂照顾过她几日,知道卫初宴睡着,是什么模样。
过了这么久,赵寂的气已是消了,今日,却又冒着小火花。她径直往厨房去,端走了卫初宴全部的桂花糕,嘴里说着:“隔夜了便不好吃了,不可辜负了这口美味。”
于是第二日卫初宴晨起去厨房拿饼时,竟发现她的桂花糕不见了。
家中遭贼了?卫初宴往外走了两步,想起些什么,回厨房一找,便望见蒸笼旁多了一小瓶熟悉的蜂蜜。
她一怔,伸手拿起那个小瓶子,素白的手指在瓶身摩挲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忽而浅浅一笑,雅致又秀气。
是她来过了。
此后,卫初宴时不时就会做起桂花糕,虽则从来再没有一个红衣姑娘会在白日推开她的院门,一阵风地过来,然而,她的桂花糕也从来都会在第二日不见。
卫初宴的心渐渐便定了。
后有一日,卫初宴外出采风,离家时好好的天色,行至半路却下起了瓢泼大雨,于是青布衣的女书生匆匆跑去人家屋檐下躲雨,雨着实大,她的身旁很快聚了一些人,卫初宴便拂着衣袖上的雨水,斯文地一让再让,最终被挤到了檐角,她也并不生气,只有些无奈地望着愈下愈大的雨。
正自忧愁,大雨中却缓缓走来一个小少年,少年撑了一把伞,手中却还抱着一把,卫初宴不认识他,起先只以为他是来接人的,但未曾想到,这小少年却朝她走来:“大姐姐,给你伞。”
卫初宴怀疑地指着自己:“我?可我与你素不相识......”
她说着,眼见少年眼中露出疑惑,便换了个说法:“可我不认识你,你是否找错人了?”
少年露出小虎牙一笑:“不会,那个大姐姐说这里面最漂亮的姐姐就是了,她让我把这把伞送给你,还给了我一个银角儿呢!”
卫初宴听着,更是一头雾水,但她忽然想到一个人,眼睛便亮起来:“是什么样的大姐姐呢?”
少年便指向东边一侧:“就是那边的那个红色衣服的大姐姐啊!”
红衣。卫初宴不由露出喜色,她一把拿过少年手中的伞,匆匆道了谢,便连忙朝少年所指的方向追去,可惜,她走出去好远,也未曾找见那个红色的身影。
于是恹恹回了家。
卫初宴顶着大雨往回走时,她身后的某个巷角,才转出一个红衣姑娘,那姑娘撑一把和卫初宴手中那把伞一般无二的青竹伞,望着雨中仍然笔直的清瘦背影,忽然笑了下。
隐约有一声嗔怪般的“笨蛋”淹没在了噼啪雨声中。
一晃便是中元。
中元祭祖、点灯、解厄。节前几日,街市已有商贩陆陆续续支起了摊子,纸钱是最热销的,各色各样的灯笼应有尽有,还有卖糖人的、卖面具的,茶铺酒馆也迎来爆满。
卫初宴肃穆在家祭奠了亡父母及祖先,她家子息不丰,已单传了数代,祖上出过大儒,是以家中有许多藏书,虽然败落多年,一度穷困潦倒,然而每一代都谨遵祖训,未曾将书籍变卖,否则卫初宴连书都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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