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她(131)
作者:韩七酒
程与梵有些自责:“要是我没病,你也能去了。”
时也拉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
程与梵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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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一个星期,程与梵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会主动要求出去走路,吃饭也比以前积极,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吐,但跟先前对比,也要好多了。
时也盼着她好,哪怕一点点的进步,都能无比开心。
晚些时候,吃过药。
程与梵主动把被子掀开,时也一愣,吃惊的同时却也心生欢喜,可她们太久没有这么贴近,程与梵也太久没有这么主动。
时也一方面忌惮她的情绪,一方面又忍不住和她亲近。
她在心里默默劝自己,抱一抱,什么都不做,总可以吧。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真的关了灯钻进被窝,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某些抑制不住的情绪还是涌上了头。
时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受控制起来,程与梵身体里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往自己鼻孔里钻,光滑的触感,纤细的腰肢,以及一手可握的....
兴奋,激动的坏因子充斥神经。
拉扯,剥离,游走。
时也完全上了头,搂住程与梵情不自禁的吻住她。
她们太久没有过,程与梵像只小鹿似的缩在她怀里,任由她亲着。
亲着亲着,忽然程与梵就翻身上来,她们之间不分攻受,但平常也总是程与梵主动的多,所以她翻身而上,时也也并没有过多怀疑。
“你可以吗?”时也担心她的身体。
黑暗里,看不清程与梵的表情,只听见她说了一声“可以。”
紧跟着,时也就被她吻的偏过头了。
海浪冲刷而来,打过礁石,激荡而起,几百尺的滔天巨浪汹涌无比,海啸过后,一切终归平静。
时也依偎在程与梵的怀里,程与梵吻着她的额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胡说什么,我们之间还要讲这个吗?”
“时也,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是,也很爱你。”
床事,总会消耗许多体力,时也的神经绷的太紧,久违的性.事,让她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夜里风大,风凉。
一个黑影悄悄出了门。
单薄瘦弱的身体,经不住半点风吹拷打。
守电梯的护士一下一下打着瞌睡,墙角边的安全出口,散发着荧绿色的幽光。
一只手握住门柄,轻轻转动。
咔..咔...咔咔....
护士猛地惊醒——“你在干嘛!”
...
时也是被外面的喊声吵起来的,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摸去——空的!
登时,困意全消。
急忙套上衣服,跑出病房。
过道的尽头,程与梵被两个护士一左一右的控制住——
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护士:“快!镇定剂!!”
药水从针头里滋出,眼看就要往程与梵的胳膊里扎去。
时也疯了一样跑过来,紧紧抱住程与梵,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面安抚程与梵的情绪,一面哀求护士不要打针——
“我来了...我来了...你不要怕,不要怕...”
程与梵推开时也,朝墙角伸手,然后整个人不受控的跪在地上——
“你走开!走开!!”
墙角没有人,时也的心迅速坠落——是闻舸。
程与梵抱住头,眼前是变形扭曲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
阮宥嘉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程与梵已经过了刚才发疯的劲儿。
“怎么回事?”
“她又看见闻舸了。”
时也留着眼泪,脸上也是受惊的模样——
“是我的错,我以为她这段时间好了,刚刚临睡前,她一直主动贴近我,我...我没忍住...可我真的以为她好了,我问她了,她说可以,我也是傻子,她病了,我怎么能把她的话当真...”
“不关你的事。”阮宥嘉安慰道:“这个病就是这样的,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有发作的时候,你才能区分出来,你们是恋人,这种事很正常,而且之前别说你,我都以为她没事了,时也...你不要自责。”
时也捂着脸,坚强了这么久的人,终于痛哭出声。
这个走廊,这个位置,流过太多人的眼泪,医生护士早就见怪不怪。
好神奇的地方,生的门在这里,死的门也在这里。
残忍又荒谬。
...
今天晚上的事情,给时也敲了警钟。
程与梵从来没一刻忘记过闻舸。
推门进去,程与梵躺在床上,再次加大的药剂,又使她变得意志昏沉,不多时便睡去。
时也替她盖好被子,随后朝站在窗台边的阮宥嘉说道——
“刚才谢谢你。”
没有窗柄的窗子,像被封死的牢笼。
“不用客气。”阮宥嘉看着时也嘉欲言又止“你...你还撑得住吗?”
时也瘦了很多,两只手抱着胳膊,人像躲在衣服里似的“我没事,我只是有时候看她这样,突然就会很难过...按理说都一个多月,我应该习惯才是,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发呆的时候,我总能想到以前。”
阮宥嘉默默叹声气“我明白的,她以前太优秀了,当初她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我也和你差不多,很难受...一看她这样,也是忍不住的想哭。”
时也微微抬眸,眼白血丝充盈“我能问问她第一次发病,是怎么样的吗?也和这次一样?”
“差不多吧。”阮宥嘉轻点着头“她一直以来都是很独立的人,做什么都很独立,你把事情交给她,完全不用担心出问题,可能太要强了,所以闻舸的事情出来,谁都没往那方面想,到后来...她找到我的时候,说自己看见闻舸了,我完全不敢相信,她不由自主地流泪、忏悔、道歉,然后又一遍遍的说,闻舸听不见了,闻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她说她也是杀死闻舸的凶手之一,那段时间东躲西藏,完全不像个人,她天天做噩梦,梦见闻舸,梦见自己下地狱,但是很奇怪...梦里的闻舸从来没有让她真的下地狱,问题就出在这,她说她每次梦见自己下地狱的时候,闻舸都会将她推上来...”
时也:“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吧。”
阮宥嘉嗯了一声“非常善良,但就是因为这样,程与梵才更加自责愧疚,你能理解枷锁吗?不是别人给的,是她自己亲手给自己戴上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劝她放下,可她没有...她一直背着这个枷锁,死死地背着不愿意放手,其实...我没觉得她有错,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选择不与自己和解,时也...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她必须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她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她当年做不到忘记让自己重新开始,也不知道要如何重新开始,所以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打扰任何人,换个说法,她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无法释怀,是不是也是一种释怀呢,所以我支持她的「不和解」。只是...三年前她能挺过来,所以不和解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畴,所有东西累积在一起,自责、愧疚、羞愧、悔恨、懊恼...所有所有的东西,全压在她身上,她就崩溃了,有一件事你应该也不知道,闻舸死后,她也被挖了出来,说她和闻舸存在不正当的关系,程与梵因为这个案子,和家里闹得很僵,因为被告家里和程与梵家有生意往来,但出了这个事,程与梵不能也不可以再让闻舸死后还要承受莫须有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