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她(124)
作者:韩七酒
...
陈燃在群里这样说,但是心里也在担心,自从那天庆功宴里程与梵被那个大肚子女人掌掴之后,她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对了。
忽然,想起来程与梵中午好像还没吃饭呢。
陈燃立刻动身。
办公室没人,陈燃四处张望,走到楼梯间,她看见程与梵在里面。
刚想打招呼,却又发现不对——
程与梵两眼空洞无神,直愣愣的望着台阶上面,陈燃以为上面有人,歪头瞟了眼,没有人啊,所以...她在看什么?
画面有些魔怔,程与梵也魔怔,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拉了条绳子,领着她往楼上走。
“老大...老大...”
程与梵没有理会,依然朝楼上走去。
陈燃心里激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随即也跟了过去。
程与梵走到天台,周围巨大的水箱,发出轰轰的耳鸣声。
陈燃眼看程与梵往边缘走去,急忙加快步子——
“老大!”
她的手拍在程与梵的肩上。
程与梵一愣,情绪稍纵即逝。
陈燃有些不解:“老大,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程与梵从兜里摸出烟盒“我抽支烟。”
楼下有吸烟室,有什么必要非来天台?陈燃觉得不像。
她当下没有多说,但却一直等着程与梵,直到她抽完烟,回到办公室,陈燃才没再跟着。
陈燃拧着眉,脸色沉重,她真的觉得不对...
于是,去到孙旭东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孙总。”
...
孙旭东来的时候,程与梵还在整理文件。
“看你这脸色熬夜了?”
见程与梵没吭声,又说:“知道你着急升高伙..买大房子,但也不用这么卖力啊。”
以前程与梵会打趣回来,可这次却沉默以对。
孙旭东摁住程与梵手里的文件,正色道:“休假吧,身体是个革命的本钱,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调理调理也好。”
话音未落,程与梵忽然捞过椅背上搭着的外套——
“休假是吧?行,看病是吧?行。”
——
另一边,时也从剧组赶回来,她把自己的戏份集中拍完好不容易挤出了时间,想赶回来好好陪陪程与梵。
“我回来了...”
舟车劳顿的疲惫,似乎在到家可以见到这人的一瞬,消失无踪。
时也把灯打开,唤了声程与梵的名字,轻盈的步履,嘴角上扬的声音,每一个表情都在期待,然后却落了空。
程与梵不在家。
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除了猫粮碗是满的,一切的样子都是自己走之前的模样,时也的手在茶几上摸了下,一层薄灰。
时也满心欢喜的期待落空,她慌心不已,忽然想到什么,跑去卧室拉开衣柜门——
所幸程与梵的衣服还在里面,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衣服还在,人就还在,没回来的话,应该是在她自己家。
当下,没再耽搁,时也急忙开车过去。
拿出手机给程与梵打电话,意料之内的没人接。
这边,程与梵已经吃过药躺下了,卧室床上,蜷缩成一团,手机响的时候,她没有起身的欲望,但好像多了某种功能,可以把周遭不想要的声音全忽略掉。
黑着灯,时也打着手机光,踱步进去。
她看见程与梵在床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让时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过去,拉过被子,时也贴着程与梵躺下。
药效的劲儿不知是过了,还是压根就没反应,时也一进屋,程与梵就听见了。
在她贴过来的时候,程与梵选择了后退。
“时也,我很累了。”
时也一愣“我只是想抱抱你。”
程与梵不接这一茬,裹着被子往床边挪去——
“睡吧。”
第七十四章
奇形怪状的一群不知道是人还是兽, 高呼振臂的追来,容不得程与梵分辨清楚,她只能赶紧奔逃, 然而无论她怎么逃,都是死胡同, 眼看那群鬼怪越离越近,程与梵的呼吸也愈加急促, 她尖叫着,使出最大的力气, 朝死胡同冲过去, 想要撞开那道堵着生路的墙...
就在自己快要撞上那堵墙时,清润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叫着自己的名字——
“程与梵,程与梵...”
在惊恐中,程与梵醒来。
一睁眼, 微凉的手掌贴在额间,是时也。
“做噩梦了吗?”
时也的手抚在程与梵额间, 汗从她的头皮里渗出,眼白部分充斥血丝,程与梵一点都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她像个疲惫奔波的行者,惨白的脸,浑噩的神态,像是几天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程与梵滚动着喉咙, 一阵一阵吞咽, 额间微凉的手掌,勉强将噩梦中的恐怖驱散了些, 但也只是仅仅。
“梦见什么了?”时也问她。
“忘了。”
程与梵拉下额头上搭着的手,扯过被子,再度转过身去。
时也的手扑空,落在枕头上,看着这人的后背,以及她们之间的距离。
无力,心酸,焦灼....
各种情绪体会,似乎在这一刻全轮转了遍。
时也把被子给程与梵拉好:“还早,再睡会儿。”
程与梵也没有转过身“嗯。”
...
早上,时也先起来,她看了眼时间才刚九点,想让这人再睡会儿,便蹑手蹑脚的起来。
卧室的门刚关上,程与梵眼睛就睁开了。
昨晚的噩梦过后,她没再睡着,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疼,脑子又沉又重,她在想昨天的梦,那群奇形怪状振臂高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很奇怪,以往的梦做完就忘,唯独昨晚的梦记得尤其清楚。
已经很多天了...
程与梵维持这样的症状已经很多天了。
前段时间她还想起来,可今天她连起来的欲望都没有,孙旭东又给自己放了假,放假的原因,虽然孙旭东没有说破,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自己在南港出的事,孙旭东一直都知情,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无论工作还是为人处世,以他的水平,不可能猜不到那天庆功宴上大着肚子的女人是谁。
程与梵闭了闭眼又睁开...
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衣服的人,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面前,没有秘密,没有隐私...谁都能将她一眼看透。
程与梵的头疼的厉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时也说,自己被休假了。
是的,是被休假。
时也会怎么想自己?会怎么看自己?
程与梵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不该这样的,从头到尾自己都不是受到伤害的人,就像闻舸表姐说的那样,自己做了帮凶,却依然可以好好地当律师,闻舸呢?十八岁的年纪就这么死了,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为了这件事,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人家都还没有怎么样,自己却在这里无病呻吟。
是愧疚...
是惩罚...
程与梵想不到别的,是老天看不下去,要来惩罚自己这个帮凶。
时也解下腰间的围裙,从厨房出来。
卧室门柄发出转动的声音,程与梵立马又闭上眼睛。
很轻的脚步声,从门口进来,绕过床尾。
程与梵想装睡的,但是手机响了,是阮宥嘉打来的。
时也以为她没醒,便想替她去接,却不想刚还闭着眼的人,忽然醒来,快一步的捞过手机,放在耳边接起。
手机那头儿的阮宥嘉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程与梵会接,一般情况下,这人在这种时候,第一个电话都不会接的。
程与梵的耳朵抵在听筒上“有事吗?”
阮宥嘉听出她喉咙里的沙哑“感冒了?还是刚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