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93)
作者:一天八杯水
费茕声白了沈霏微一眼,想想又觉得毫无意思,干脆也不喝酒了。
她自己逮了个顺眼的位置,用来放置酒瓶,说:“先寄存在你这,改天我想喝了,再来拿。”
沈霏微索性随她,目光眺了过去,打趣:“明天还请霍医生吃饭吗。”
说起这个事,费茕声又不自在了,她不自觉地咬起手指头,唉声叹气地说:“别的也约不着,难道霍医生只喜欢吃饭吗?”
沈霏微笑了,“我又不认识霍医生,问我没用。”
费茕声只能自己琢磨,但还没琢磨明白,就被助理的一个电话叫走了。
偌大的房子又只余下沈霏微一个人,这地方宽敞,许多房间都空着,一个人住免不了寂寥。
沈霏微坐了一阵,干脆把几份企划书先看了,待处理完部分事务,再撑着伞往外踱。
在车上时,那区区两个弯一眨眼就绕过去了,不曾想亲自走过去竟还有点嫌远。
谈惜归的那个庭院里,未见种有什么名贵花草,植被倒是精心打理过的。
那只杜宾独自待在院子中,将球咬在嘴里,扭头甩远后,又自己奔过去捡,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春的确警觉,庭院外不过是有人经过,它便猛一顿步,扭头望向栅栏之外。
到底有过一面之缘,且又友好交流过,春眼里的警觉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继而便走到栅栏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
沈霏微想,如若这只杜宾幼时曾遭剪尾,她必不能靠那微晃的尾巴,来辨识对方的情绪。
杜宾就那么注视着她,也不吠,过会儿走到门边,两条前肢倏然抬起,支起身,使得鼻头能够着门锁。
沈霏微走过去,喊它一声“春”。
杜宾又拿鼻头顶了一下门锁。
沈霏微算是明白了,不由得一哧,说:“我还没有你家钥匙呢。”
也不知道杜宾是不是听懂了,有点失望地垂下腿,黝黑精亮的眸子瞟她一下,转身又玩球去了。
在那次约饭后,沈霏微和谈惜归又淡了联络。
明明住在临近的地方,但此前想过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全都没有兑现。
两人同时忙于工作,鲜少还能有约饭的时间,就连互发的信息也寥寥无几。
但这也不意味,两人的关系重新陷入冰点,因为沈霏微发现,那个总在夜里归家的人,会特地将回家的路途绕远,只为将车灯打在她的大门上。
沈霏微惯常也爱在夜里处理工作,那夜楼下的窗帘恰好没拉拢,她伏在桌上昏昏欲睡。
忽有一道略显耀眼的光打进屋中,有几分像缓升的初阳。
那道光在窗外停顿得有点久了,移速又极为缓慢,似是车速放缓后斜照过来的灯光。
还真是。
沈霏微眯眼走向窗帘,将帘子拉得更开一些,她望出窗,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谈惜归的车。
住在附近的人少之又少,她很轻易就能锁定嫌疑人。
就是谈惜归。
沈霏微可不信在这住了多年的谈惜归会忽然迷失,以至要像上次那位出租车司机那样,得徘徊两圈才找得准方向。
就在她拉开窗帘的瞬间,从她门前行经的那辆车,又恢复了正常车速,不再徐徐前行,而是一溜烟就开过去了。
缓升的初阳,一时间成了掠过的流星。
沈霏微却还站在窗边,直至那个车影彻底淡出视线范围。
久久,她转身拿起手机,续上了停滞在一天前的交流。
「助理开的车吗,还是酒后驾驶,误了方向?」
过会,那边回复。
「不是助理,没喝。」
谈惜归回答得过于坦然,心思昭然若揭。
沈霏微笑着放下手机,有理由怀疑这不是第一次,只是前些天她的窗帘拉得过于严实,独独今天漏了一条缝,这才有所察觉。
日复一复,如此锲而不舍,就是想她看见吧,沈霏微想。
换作是在旁人面前,这个行为难脱冒昧,但如果真是在旁人面前,想必谈惜归也不会多此一举。
沈霏微不觉得冒犯,甚至还很受用。
也许正是料定如此,谈惜归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沈霏微重新拉上窗帘,坐在桌角上喝了一口淡茶,随后才挑着眉梢回复。
「没喝啊,那什么时候喝?」
其实任何时候都可以,但如果有人作陪,那就得看旁人的时间。
大概过了半分钟,那边的人大约已经进了家门,所以才输入信息。
「三天后,萝瑞山庄,你有没有时间。」
谈惜归未曾提起姥姥的寿宴,当作这是她的一次私人邀约,只面向沈霏微。
邀约和寿宴无关,和旁人也无关。
沈霏微打下一行别有深意的字。
「当天进去,需要请柬吗。」
「不需要。」
沈霏微便说。
「那三天后见。」
说是三天后,还真就是三天后。
在这期间,沈霏微尽力将手头工作做完,随后便在家中等着谈惜归先行出声。
谈惜归开车来接,降下车窗问:“等很久了吗。”
其实没有,但沈霏微故意说:“嗯,等了三天那么长,你说久不久?”
她怀中抱着一只礼盒,是给谈姥的礼物。
虽然谈惜归嘴上说这次邀约和寿辰无关,但既然选择在今天登门,礼节就不能少。
沈霏微不知道那位老人喜欢什么,特地翻了很多关于对方的报道,从中唐突地分析出对方的喜好,随之拿到了两罐特别难得的金流茶叶。
坐在车里的人神色有些发怔,她今天罕见地没有穿得太正式太讲究,只是寻常的衬衣长裤,外搭长风衣,模样大方漂亮。
沈霏微往车中打量,看到谈惜归一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一只简易的银色耳钉。
银色很衬谈惜归,色泽同样冷淡凛冽,偏巧它是圆圆的一粒珠,中和了谈惜归的寡言气质。
这算意外之喜,沈霏微又从谈惜归身上,找到了一个崭新且陌生之处。
不过可能对沈霏微来说,常常身穿各种华服的谈惜归才是罕见的。
毕竟她记忆里的十一,更多时候都是穿着琴良桥的校服,材质很普通,两套便能贯穿春夏和秋冬。
那些校服总是过于单一的黑白两色,且还是宽宽松松的,会把人显得愈发瘦条。
换作是费茕声,在听到沈霏微那么一句话后,肯定要指名道姓地说她一句。
但车里的人是谈惜归,谈惜归回过神,顺着沈霏微的话说:“三天是很久,让你久等了。”
“那请我上车。”沈霏微先把架子摆上了,声音懒懒散散。
谈惜归没回绝,当真开门下车,亲自为那个等了她三天的人,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沈霏微从善如流,坐上车才知道春也在车上,它端端正正坐在后排正中,好一副护卫的姿态。
杜宾终究还是藏不住高兴,盘在身侧的细细尾巴甩了好几下。
不过它态度很收敛,和玩球的那天截然不同。
“它也去庄园。”沈霏微笑说。
“它还挺喜欢庄园的,那里很宽敞,它每次去到那边,都不想回家。”谈惜归语气里暗含责怪。
“春。”沈霏微和杜宾打招呼。
杜宾轻悠悠应了一声,看得出主人教得很好。
沈霏微刚想系安全带,边上的影子蓦地迫近,近到气息几乎交叠。
那又直又顺的头发,从她眼前微微曳过,在有风吹进车的时候,很轻盈地碰及她的唇。
这其实不能称作是吻,可以说是自然的馈赠,也可以说是风的捉弄。
但沈霏微觉得,她亲到了。
那平日谨厉疏远的一个人,其实和这发丝一样,柔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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