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番外(140)
作者:时千辞
“骆绪!”
江闻深呼吸,声音沉到了谷底:“纪砚清15岁带你回去,16岁才以一张照片的形式出现在翟忍冬眼前,她是后来的,纪砚清其实没特别给过她什么好,只是恰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了一下而已,还是台上台下,隔着永远也摸不到的距离。只是这样而已,她就敢拿自己的命赌纪砚清能活,你呢?你让人不要拦着纪远林复健安的什么心?”
骆绪总是寡情的脸上依旧表情单薄:“不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
这话是纪砚清说的。
江闻一愣,错愕地回头看向病房门口。
纪砚清面无血色,步子挪动得很慢,短短五六米的距离她走了将近半分钟才站在骆绪面前,说:“是我有第二条命来活,还是她有第二条命去死?”
话落,纪砚清身形晃动,站立不住,一直没出声的温杳下意识要扶。
纪砚清用力打开,冰冻的目光地盯着她说:“滚。”
温杳目光一震,脸上血色尽褪。
纪砚清扶了一下墙站稳,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抬起的时候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纪砚清:“这辈子,别在我看到你们这两张脸,否则我给你们的,一样一样,要你们连本带利全部还回来。”
温杳:“纪老师……”
纪砚清现在没有任何废话的心情和时间,转头看着江闻说:“她在哪儿?”
江闻面上一僵,欲言又止。
纪砚清说:“死了?”
江闻脱口道:“怎么可能!”
纪砚清:“那她在哪儿?”
江闻咬了一下牙,说:“重症,现在不能探视。”
纪砚清:“只是在外面或者附近看一看呢?”
江闻:“……可以。”
纪砚清“嗯”了声,说:“你带我过去。”
江闻只能照做。她看着面前这个纪砚清就像在看山崖下的翟忍冬,身上有一股藏而不发的疯劲儿,周围的人不顺着她,她有的是办法自己做,可她现在站都站不稳,哪儿来的力气。
江闻认命地带路。
纪砚清走得很慢,一点一点经过骆绪和温杳,步子忽然顿住。
江闻本能回头,看到纪砚清原地转身,同时抬起右臂,淌血的手背狠狠从骆绪脸上扇过去。扇得她头偏向一边,脸上除了迅速泛起的红,还有一道狰狞的血迹。
纪砚清一寸一寸抬起眼皮,瞳孔里烧着冰霜冻雪:“骆绪,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第70章
纪砚清和翟忍冬不同, 她的脾气向来都是外放的,即使此刻脸白如纸,头发凌乱,也还是在眼神冷下来那秒, 透出轰然爆裂的怒气。她打过骆绪的那只手掐着她的脸, 把她拧回来看着自己:“我给你家, 给你钱, 给你机会, 让你从名字都记不起来到现在功成名就,我哪儿亏待你了?”
“不爱你?”
纪砚清瞳孔里烧着扭曲的火。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爱你, 一天,一分, 一秒都不爱。”
“我没那个时间、心情, 也没发现那个让我沦陷的契机、氛围。”
纪砚清掐在骆绪脸上的手重到骨节发白。
骆绪只是沉默又平静地站着,没有一点得体尊贵, 说一不二的骆总的气势。她旁边,温杳在一瞬而过的震惊过后左右徘徊半晌, 还是忍不住出声:“纪老师,你别这样……”
“哪样?”纪砚清冷笑着, 骤然掐紧骆绪的脸, “这就心疼了?我呢?你是听不到江闻说我心里的那个骨头裂了, 内脏破了, 还是觉得她的命就该这么贱?”
温杳:“不是。”
“不是什么?”
“纪老师……”
温杳眼眶发红,看着摇摇欲坠的纪砚清说:“你别生气, 注意身体。”
纪砚清嘲讽得笑出声来:“注意身体?我死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
纪砚清盯向骆绪的眼睛,口中每一个字都是夹杂着尖锐的恨意:“骆绪, 你扪心自问,除了在我烦躁,痛苦,压力大的时候适时出现,给我感官上的痛快,你还主动为我做过什么?送我礼物有吗?哄我开心有吗?或者仅仅只是在我情绪崩溃哭的时候过来抱一抱我,你有吗?”
“你没有。”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主动,连接吻都只是你出现了,我走过去。”
纪砚清回忆着她们之间那些激烈到几乎只差最后一步的吻,和与翟忍冬的比较着,分辨着,“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种状态有什么问题,我这人毛病大、强势、易燃易炸,就要你们所有人都顺我意,所有事都顺我的心,所以你不主动我反而觉得正常。我潜意识以为你只是不敢惹我。”
“翟忍冬呢?”
“她见过无数次我把脾气摆在脸上的样子,还是敢主动往我身边走。”
“她就不怕?”
“呵。”
纪砚清脑子里闪过翟忍冬的模样,笑得双目发红:“我一开始真当她不怕,我以为是她那人疯,胆子大。现在和你放在一起比比,我才知道她不过是比你多了一身对我的欲.望,没什问题。”
“有欲.望才会主动靠近,才叫爱。”
“而你,没有。”
纪砚清眼睛里泛着猩红的光,幽深可怖:“哪怕只是接吻,你寡淡的表现也可能在某个没有留意到的瞬间,让我觉得自己再继续下去就是在强.奸。”
那她还会继续吗?
她做得出来这种事吗?
如果对象是现在这个翟忍冬,毫无疑问她做得出来。她敢拿全部换那个人留在她身边,包括做人最起码的道德。那个人太狠了,一次两次往她心脏里烙着她的名字,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放不开了。
可如果换做骆绪,换做任何一个无法让她找到沦陷的契机、氛围的人,她的骄傲就成了她所有愤怒、压抑、痛苦情绪的最后一道底线,她做不出来。
她也是个疯狂的人,要冲动,要热情。
除了翟忍冬,没谁给过她发疯的机会。
于是,她和骆绪就变成了近二十年的相处,还留有不可思议的“清白”,变成了愿意把身前名身后事全交给一个人,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她。
“骆绪,我不爱你。”
纪砚清无比清醒地说。
这个问题从她来这里的第二天就一直纠缠着她,她问过自己,问过翟忍冬,有时明确,有时模糊,到现在真真正正爱上一个人,她幡然醒悟。
“你身上没有让我心动的东西。”
“可能有,但你没给我。”
“就像现在,我死里逃生,惊惧担心,我需要安慰,需要拥抱,你明明就站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给我。”
“过去一直都是这样。”
“你从来不主动,每一次都等着我去要,才会顺我的意思给我。”
“你不吝啬,我就以为那是爱情。”
“你不主动,我的骄傲就不允许我去强取。”
“我们就那么耗着,一耗快二十年,你遇到了温杳,把你所有的主动和热情都给了她。”
“那么骆绪,我问你,你爱我吗?”
“算了。”
纪砚清已经不想知道了。
她现在爱一个人爱得死心塌地,明明白白,不需要任何纠结。
纪砚清看着骆绪,语气渐渐从愤怒尖锐到风平浪静,再到冰冷阴沉:“在这份一塌糊涂的感情上我们半斤八两,谁都不无辜,其他方面我自认没有任何一点亏待你,对不起你,可你现在想干什么?”
纪砚清目光阴郁锋利,掐紧骆绪的脸逼视着她:“我懒得管你和谁在一起,爱她爱到什么程度,只有一点,哪天翟忍冬因为你出事了,我要你们一起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