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残疾大佬闪婚后(10)

作者:雾漫青山


江枫赶紧拍了她一下,让她小声些。

许盼盼的脸皱成一团,压低声音凑近:

“不是,枫姐,你说老板为什么突然一掷千金啊?白天才领证,晚上就送楼。那可是市中心的大商场哎!上下12层楼!价值9位数的大商场!”

江枫恨铁不成钢地捂住她的嘴:“小点声!被霍总听到了,炒你鱿鱼!”

“唔......”

许盼盼百思不得其解,将公文包环抱在胸前,脚一踮,探头望了望屋里不怎么说话的蓝苏,嘀咕道:

“这是狐狸精附身,给咱老板下咒了啊......”

至于蓝苏,她也不知为什么,一顿晚饭的工夫,自己就变成了祸国妖妃。

甚至,她连一句话都没说。

那种感觉,有点奇怪。

好像行走在一张悬空的渔网上,一脚实,一脚空,她从这头走到那头,从8岁走到19岁,颤颤巍巍,步步为营。突然之间,下方传来一个声音,说,我接着你。

蓝苏没有自己的东西。

衣服,钱财,地位,甚至连命都是蓝家的。

但是那天,一无所有的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得了一栋楼。

说欣喜倒也没有,毕竟,她一向对钱财不甚看重。但,就是有了一丝踏实感。

她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传说中的玉阎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夜幕降临,晚宴结束。

蓝苏与霍烟踏出蓝家大门,蓝浩天只将人目送到门口,二人踏进前院长长的花园走廊,终于回归宁静。

蓝苏的余光看着霍烟,这人坐着轮椅,高度只到她的胸口,分明矮了一截,却没有任何削弱。反而,无形之中好像站着一个巨人,让人不得不仰视。

很奇妙。

发生在霍烟身上的一切,包括霍烟主导发生的一切,都很奇妙。

蓝苏吸了一口夜晚的冷气,缓缓吐出,说了当晚的第一句话:

“今天,谢谢你。”

霍烟没听出更深层的情感,单从利益方面来说,这个谢,仅仅包括那栋楼的归属。

“别急着谢我。商场虽然在你的名下,但怎么经营,怎么招标,我说了算。”

招标?

蓝苏从未往这方面想:“当然。我不懂珠宝,也不懂生意,以后你决定就好。但是,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在湍流的河水中,愿意托住我。

霍烟没说什么,似乎思维还是在生意上。两人静静往前走着,蓝苏自我反思,是不是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亦或是触碰到了逆鳞。

走到门口,助理江枫已经把后备箱打开,放下轮椅上车的缓冲板。

那时,霍烟终于开了口:

“要谢的话,今晚的车你开。”

“好。”

蓝苏下意识答应,甚至,迈向轿车的脚步也加快,直到迈出去好几步,恍然回神,心里多了几分警觉,驻足,转身:

“我不会开车。”

并非蓝苏不会开,而是她现在冒充的二小姐,在医院沉睡11年的温室娇花不会开。

霍烟一定知道这一点。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单纯想试探她,还是提醒她,身份已经暴露?

第9章 试探(二)

兰滨的夜晚十分寂静,西面多山,南面靠海。一到晚上,幕天席地压着一片沉寂,恍若一块黑色的幕布笼罩而下,吞噬一切声音。

黑色的加长私家车行驶在蜿蜒山道,车前灯投下光斑,似一只在巨龙身上爬行的萤火虫,渺小如尘。

后座的女人十分安静,面朝窗外。

白衬衫扣到最上一颗纽扣,乌黑的发披垂,眼神望着窗外,又好像望着遥远的某一个点。姣好的面庞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经过路灯时,金黄的光线落下,均匀温柔地在脸上晕开,油画一般。

蓝苏的脸很素——这是造型师的原话。

眉骨纤细,耳朵极小,整个人透着一股惨白的病态,纵然左眼有颗泪痣,也是浅淡的褐色,沙子一般。

这张脸融进浓郁的路灯光线里,罕见地,有种剥离感。

霍烟坐在旁侧,单手托着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逐页浏览明天招标会的资料。

看得极认真,仿佛车里只有她一人。

轿车发动20分钟后,车内无一人说话。

副驾驶,许盼盼给开车的江枫使了个眼色,发出求助信号——

刚刚还豪掷千金,怎么现在就跟不认识一样?

江枫一门心思开着车,奈何副驾驶的人实在多动,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比手势,无奈,转头瞪了一眼,老实了。

目光落回前方,但心里那颗好奇的种子还是被勾了起来,迟疑地看了眼后视镜,自家老板心无旁骛地看着资料,而那位新婚的蓝二小姐,竟然也毫无波澜,本本分分地望着窗外。

这波澜壮阔的一天,先是领证,再是搬家,最后是跟蓝家闹了一顿后拥有了一栋上亿的商场。

就这么冷静?

事实上,冷静都是装的。

起码蓝苏是。

暴露开车的那一下,体温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那一瞬间,她清晰感知到,霍烟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狩猎的神情。

她应该当场戳穿自己,起码,问一句:

“你会开车?”

但霍烟没有。

只是淡淡地收回眼神,说了一句,走吧。

走吧。

先离开蓝家这个吃人的地方。

轿车行驶了足足20分钟,蓝苏的身子仍旧紧绷着。纵然她故作轻松地看窗外的景色,但膝盖并拢,两手抓着膝盖的布料,这些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不知道,霍烟这头藏在暗处的狼,什么时候冲出巢穴,咬破她的喉咙。

嗒。

簌簌......

第21分钟的时候,霍烟看完了平板上的资料,将平板关了,放进轮椅侧面挂的口袋里。

呼......

蓝苏抓紧了裤腿,听到自己的呼吸沉重起来,吸进肺腔的气体似乎带着刺,一针一针地扎进内脏。

处理完了公务,该处理她了。

是先问两句,还是直接动手,就像那天在蓝家大厅,说要把所有人的牙齿拔掉一样。

指甲抠进掌心,单薄的肌理几乎被指甲刺穿。

以霍烟的手段,蓝苏能想到无数种可能。

如果被扔下车,她可以沿着马路往市中心走,打辆车去住酒店。

像之前在阿勒泰,她从大巴车上跳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走了两天一夜才躲开了黑手,到小镇买了辆摩托逃之夭夭。

只是,现在霍家不能去,蓝家不能回,好在她自己有一笔私房钱,应急是够的。

如果被拉到深山要杀她,那么,她只能被迫暴露身手,出手反击。一个残疾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助理,她还是能应对的。

如果,霍烟叫了手下来,要是还有枪的话......

想到这里,蓝苏停了下来,右腿不安地动了动——自从假扮二小姐,小腿上绑的小刀就拆了,那里空空如也。甚至,皮肤因为做了医美,瓷白如玉,任人鱼肉。

手无寸铁,这种无力感只在幼时沦落街头的时候产生过。

呼吸渐渐凝滞,紧攥的手开始痉挛,余光全神贯注地盯着霍烟,犹如踏上断头台的死囚,等待刽子手砍下大刀结束生命的那一刻。

呼吸已经停了,一口气憋在胸口,等到她几乎窒息,眼前开始出现白色金光的幻影时,霍烟动了——

她按下扶手的一个按钮,将靠背放平,躺了上去。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车边呼啸的风声也停了下来,足足一分钟过去,霍烟都没再动过——

她睡着了。

嗯?

蓝苏错愕了一瞬,不敢相信,大胆转头飞快看了一眼,的确,这人已经合上眼皮,躺在轮椅上睡去了。

呼......

蓝苏如获重赦,偷偷地呼出一口沉闷的浊气。紧攥的拳头松开,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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