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14)
作者:玄子枵
“参见陛下。”秦泛躬身行礼道。
“免礼,坐。”晟颜卿抬了抬手,指着他身旁的石凳道。
秦泛应声坐下,第一次主动开口问道:“陛下秘密召臣来,是为何?”
“这是当年钟家之案,涉及的朝中大臣名单。钟家之事,孤早已命人查清,只是所涉人员占大半朝堂。当年朝堂不稳,外患未除,不好处理。”晟颜卿将桌上的一本卷宗递给秦泛,又翻开另一本更厚的卷宗道:
“这本记载着其中细节,孤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册上的人或革职或降职,一一瓦解,除之。”
秦泛翻开花名册,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不少人竟也涉及几十年前的滁州贪污案。
怕不是当年钟鹤希的贪墨实际是他们所为,只是共同找了一个提罪羔羊吧?
排在名单最首位的是花渊微,杨迟衣果然也在其中。
“苏明?他不是钟鹤希的至交吗?怎么与当年之事也有干系?”看到苏明这个名字,秦泛很是意外。
毕竟当年苏明被贬风陵渡,也是受钟鹤希之事的牵连。
结果钟鹤希入狱,钟家满门被斩,竟也有他的一份力。
“苏明当初与钟鹤希交好,也不过是看中了钟家的权势,想利用他复兴苏家军。”晟颜卿一直以来都知道苏明的志向,所以将他从风陵渡调回,只让他回了礼部。
他能再次回到兵部,他也是顺了杨迟衣的意思。
至于让他去做北伐元帅,一则是苏家对北疆的了解朝中的确无一人能及,二则是花渊微主谏。
朝堂能如此稳固,也多亏了花渊微和杨迟衣。
不过,曾经稳固的杨、花两党,如今已被慢慢瓦解,他们虽在六部仍居要职,却不再是不可取代。
更何况她放任武珝和公主在朝中安插布局,早已打乱了当初的局面。
此时更有秦泛查钟家之案,当年之事便能慢慢浮出水面,他也可以一一肃清朝堂蛀虫。
不过,此时他却等不及,也不想等了。
“苏明暂且不急,待彻底平了北疆之乱再处置也不晚,且他当年也自请下放风陵渡,也算是知罪认罪了。”晟颜卿道。
“既然陛下已将当年之事查清,为何又封我为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再去查这些。”秦泛越发看不懂晟颜卿了,这不是给她又送官又送名?
“孤可没让你查任何事,钟家之事明明是你自己要查,孤现在可是在帮你。”晟颜卿一怔,他竟也不知为何如此。
当年徐进冲要追随他甚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秦泛不过是救了他几次,便让他深信不疑。
知她是女子,进京不封官不封爵,而是让她慢慢出现在朝中,接手朝中之事,做出了些成绩,也让朝臣习惯之后,才封官任命。
恰巧在她遇到难题时,将他查了多年的证据全部给她。
又为她送功。
“也对,钟家之事是我自己要查,如今看来是查对了。”秦泛将两个卷宗装进袖中,有了这些,她再也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查乱看了。
“陛下,臣这就回去比对滁州之案名单,早日将此事解决。”秦泛起身便要告退。
她现在的时间可紧得很,再不到十日,楚兰舟便要回来了。
她还等着向楚兰舟求婚,与她行成婚之礼呢。
度蜜月的地方她也想好了,就在之前想去过冬却没去成的嘉禾里。
“这么急干嘛,坐下坐下,与孤下盘棋再走。”晟颜卿忙叫住秦泛,却浑然忘了此时他们不是在尚书房,这亭中的桌上除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再无其他。
“陛下,这棋嘞?”秦泛转身望了望桌子,又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眼底一片狡黠。
晟颜卿闭上眼支着脑袋,无奈地摆了摆手。
“臣告退。”秦泛拱手,忙转身离开凉亭,唯恐又被留下。
“文公公,我自己走密道回去就行,陛下想下棋了,你去看看。”秦泛走都文心兰面前,依旧带着一脸的笑。
“是。”文心兰心中疑惑,陛下已经几年未下棋了,怎会突然想下棋了,不过依旧去亭中问问。
“下什么棋,回宫。”晟颜卿心中一阵郁结,望着消失在前方的红色身影,更多的却是不解。
他为何会那般信她?
秦泛拿到这两份卷宗之后,便彻底放下心来。
如今朝中之人谁人经得起细查?
即便不动用墨音楼的人,仅是刑部和大理寺,也能查出不少罪名来。
大罪入狱,小罪降职,她此时正愁没机会搅乱这朝堂呢,机会便送到了手中。
回到将军府后,秦泛轻哼着曲儿一蹦一跳地进了书房,拿出信纸将她今日的喜悦写在纸上,过不了几日,她就能见到她的舟舟了。
秦泛命人拿了些鲜牛肉进来,用筷子夹了些牛肉喂给信鹰,待它吃饱了,才将它放飞。
楚兰舟此时已在回程的路上,她将墨骥暂时留在了文州,代管文州墨音楼总部之事,前几日长临分楼来信,有人秘密查探墨音楼,她担心秦泛会出事,速速赶回长临。
她已经几日没收到秦泛的信了,最近收到的一封还是说钟晚宁去了浔阳之事。
楚兰舟走得急,连夜赶路,一路风餐露宿,只想快点回到秦泛身边,确认她无虞。
秦泛也同样几日未收到楚兰舟的信,可如今她们除了用信鹰传信,别无她法。
楚兰舟此时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按照之前的路程,最多三日,她便会回到长临。
秦泛一直劝自己不用担心,不用多想,可脑中仍止不住地会出现楚兰舟遇害的画面。
如今她总算体会到了顾泽溪当初的滋味,她也才几日未收到楚兰舟的信而已。
顾泽溪当初整整三个月未收到秦逸丝毫消息,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她当初就不该奚落她,如今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第91章 暗中转移
钟晚宁还未到浔阳,便让人将秦追约到了泛兰舟酒楼。
秦追当年来到浔阳之后,开了几间铺子,与泛兰舟有些合作,每月皆会去泛兰舟酒楼几次。
钟晚宁去浔阳明面上也是为了巡铺,两人在泛兰舟酒楼相见,无人会怀疑。
秦追进了泛兰舟酒楼后,跟在掌柜的身后,上了三楼。
“东主便在里面,秦老板请。”掌柜敲了三声门,随即推开门,抬手请秦追进门。
“多谢。”秦追拱手对掌柜道谢。
秦追只是一个小老板,之前他来过泛兰舟酒楼数次,却从未来过三楼。
之前泛兰舟的东主姓‘楚’,据说如今的东主姓‘钟’,也是个能力不俗的女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东主之位。
秦追低头理了理衣着,踏进房门,透着屏风,隐约能瞧见东主正在翻看账本。
秦追不敢耽搁,越过屏风,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小姐?您还活着?您竟然是泛兰舟的东主?”
秦追疾步走到桌前,激动得手足无措。
“钟叔。”钟晚宁站起身,微微伏身,面露浅笑。
“小姐折煞老奴了。”秦追忙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身体发颤。
“钟叔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钟晚宁忙弯身扶起秦追,他已不是钟府的管家,钟府也不是曾经的显赫世家。
“老奴对不起老爷啊,当年老奴若是再多坚持几分,不负气请辞,钟家当年或许便不会遭此祸灾啊。”秦追嘶哑着声音道。
秦追当年离开钟府后,便改名换姓,在浔阳隐居了几年,等他下山之后,便听到了钟府满门被斩的噩耗。
他之前也悄悄回过长临钟府,府门被封,府前落叶满地,一片萧瑟。
钟家之人历来喜静,钟府府邸也在长临城外围,方圆几里只有钟府一座府邸。
钟府被抄之后,也少有人至,便成了一座荒府。
他倒是因为当年的负气,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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