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13)

作者:玄子枵


“这两个月你先好好修养,每日孤看完奏折,晚上便与你说朝中之事。待你生下麟儿,养好身体,再去尚书房与孤一同批阅。”

“你呀,先养好了身体,才有精力处理其他的事情。”晟颜卿轻拍着武珝的手,嘴角始终扬着一抹笑。

“是,陛下。”武珝垂着眼,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低声道。

“陛下,花大人求见,已候在尚书房。”文心兰躬身进殿道。

“孤先去尚书房,晚上与珝儿一同用晚膳。”晟颜卿俯身在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

武珝低着头,乖顺地点点头。

晟颜卿转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慑人,疾步走出灵秀殿。

武珝望着晟颜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收回视线,低着头望着她隆起的肚子,轻抚着,有些疯魔:

“太医说,本宫怀的是双子。即便其中一个像贤儿当年一样,只做了三个月的帝王便被奸人所害,还有另外一个。一年,只要一年时间,本宫定能把控住朝堂。”

殿中宫女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此时什么也没听到。

“把太医叫来。”武珝抚摸着肚子,眼神微眯,她恐怖等不得两个月了。

“是。”跪在榻边的宫女立刻起身,脚底抹油般地快出殿。

多听进去一个字,以后怕是便要少活上几年。

“去把莫阳叫来。”武珝眯着眼,一不做二不休。

晟颜卿刚刚与她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权力还是得自己牢牢握在手中最让人踏实。

莫阳是她最先安排在宫中之人,原是太医院的打扫太监,极有医学天赋,尤其擅药。

她当年正得宠时,便将他调到身边,没想到他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后面她被囚在灵秀殿,也多亏了他才少受了不少苦。

也是他与她说,她的贤儿并非病死,而是死于一种无形无味的毒。

莫阳虽不知这毒叫什么,却配出了此毒的解药。

武珝想要的自然不是解药。

既然当年他的儿子死于此毒,父子同受,岂不是更好?

尚书房。

“陛下,贵妃早已将她的爪牙伸到了朝中各部,如今更想染指地方,再让她这么胡乱来,以后这天下怕不是要改姓为武了。”花渊微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放肆。”晟颜卿随手抓起桌上的印章,摔在花渊微的面前。

花渊微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背绷得挺直,视死如归。

“你还将孤放在眼里吗?”晟颜卿紧盯着花渊微,怒不可揭地指着花渊微:

“她的爪牙?你怎么不直接说是孤的爪牙?”

“这么多年,你背着孤做了多少事,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如今连孤的后宫之事,你也要插上一脚?”

“这天下到底是孤的天下,还是你花渊微的天下?”

晟颜卿将心里积压许久的怒气,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

他本想等皇子诞下之后,再慢慢处理朝中的腐败现象,也才任秦泛一点一点地去查。

他等得及,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陛下息怒。”花渊微又重重地磕下一头,心里却不再像初入殿时那般成竹在胸,声音微颤。

“你先退下吧,此话莫要再提。”晟颜卿转过身,背对着花渊微,冷声道。

“是,陛下,微臣告退。”花渊微闭上眼,颤颤巍巍地起身告退,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起来,仿佛瞬间便变老了。

晟颜卿并未将武珝放在心上,她爱权他便给她权力,帝位归也是传给他们的儿子,有他们二人共同辅佐他们的儿子,以后这天下也是姓晟。

花渊微居功自傲,他已任他在朝中作乱多年,也忍了他多年。

若不是今日武珝的话,他仍想再留他一段时间。

“文心兰,去一趟将军府,将秦泛秘密召进入宫。”晟颜卿道。

“是。”文心兰领命。

第90章 不愿再等

花渊微回到府中立刻召集府中幕僚在书房商议,如今他也摸不着陛下到底是何意。

朝中谁人不知,武珝自入宫后,这一年多的时间,武珝大肆干扰朝政,甚至明目张胆地干涉官员的任免之事。

今日他进宫对陛下只是稍加试探,竟惹得陛下大怒。

“大人,如今三省六部都有武珝的人,我们的人处处受制,再任她如此肆意妄为地干涉朝政,用不了多久,花家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武珝涉政必是陛下亲允,陛下是否已然对大人有了猜忌?”

“谁人不知大人这么多年为陛下尽忠尽责,殚精竭力,天下能如此太平,也多亏了大人。”

“大人,若陛下真对您有了猜忌之心,不可不防。”

幕僚你一言我一语,却令花渊微越发地烦躁。

“好了!”花渊微朝桌上猛拍一声,怒道:“我叫你们来是献策,而不是说这些废话。”

众人纷纷禁言,不敢再多说一句。

“爹,这一年来,武珝在各部安插的人,上至户部尚书李敬业,下至中书主事高履行,共计三十三人。”花逢景从袖中掏出吏部这一年来的官员任免名册,放在桌上。

“这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陛下授意,户部尚书之位,陛下不可能任武珝拿去。”花渊微打开名册,上面不少熟悉的名字,皆是当年陛下安排在朝中之人。

“再等等,这段时间让朝臣莫要妄动。”花渊微合上花名册,摆了摆手,又道:

“秦泛查钟家之事,如何了?”

“魏思温将当年裴行俭在大理寺的卷宗给了她,她最近查到了我花家的头上,尚未查出些什么。不过我却查出最近她常去一个叫‘墨音楼’的地方。”

花逢景调查多日,也只查出‘墨音楼’这个名字,却未查出墨音楼是以何为生,墨音楼的位置极其隐秘,他手中人甚至几次跟丢了几次。

“墨音楼?她去墨音楼作何?”花渊微从未听过此名,听着也不像是酒楼客栈,倒像是收集情报之所。

“不知,今日她在公主府呆了近一个时辰,回府后便再未出门。”自从秦泛任职以来,花逢景便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踪她,她所去何处,待了多久都会一一记录。

“好好查一查这个墨音楼,查清之后,毁之。”花渊微直觉这个墨音楼不简单,这个时候,他万分不得大意。

“是。”花逢景道。

花渊微挥了挥手,书房中的人纷纷退下,片刻之后,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人。

花渊微打开抽屉,一面写着‘令’的玉质令牌躺在其中。花渊微伸手拿起令牌,细细地摩挲,思绪也随之飘远。

秦泛手中拿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跟在文心兰的身后,她第一次知道将军府藏书楼楼底竟有一天直通皇宫的密道。

密道狭窄,四壁全是砖石,只容两人并行。

怪不得藏书楼是将军府的禁地。

快接近密道出口时,密道中光线愈亮,秦泛收起夜明珠,却听到文心兰道:

“委屈秦大人了,宫中各方眼线颇多,陛下命咱家将大人秘密带进宫,只能走此道。此密道是当年秦将军亲自命人所建,为的也是秘密见先帝。”

“文公公客气了,这次陛下召我是为何事?”秦泛知道此密道心中只觉好奇,并未觉得委屈。

“不知,陛下从灵秀殿出来,脸色便有些阴沉。之后在尚书房见了花大人,又发了一通脾气。花大人离开后,陛下便让咱家召大人进宫。”文心兰摇了摇头,这次他也不知。

秦泛点了点头,跟在文心兰身后踏出了密道,出口竟在御花园中。

“陛下正在前方的凉亭中,大人随我来。”文心兰抬手为秦泛引路。

秦泛点头,没多久便远远地看到一座凉亭,凉亭四周围上亭帘,看不清亭内的景象。

文心兰掀开亭帘,秦泛走进后,对厅内的宫女招了招手,候在亭外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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