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57)
作者:枫眷
“是, 舒姨小心些。”
萧妧柔声应下, 打马在街巷上游走,随时留意下属的行动。
京兆尹与下属颇为尴尬地候在一旁, 殿前司办差, 他是没胆子上前叫嚣得罪的,只好认怂配合。
不多时,一小兵快步跑向了萧妧, 与人低声耳语了几句, 面色有显而易见的为难。
“带我去。”萧妧眸色一凛, 翻身下马,神情肃然地跟着小兵前去,脚步急切生风。
绕过狭窄的巷口, 只见一辆寻常朴素的小马车停在茶馆后的长街处,萧妧将探寻的视线点落小兵身上,小兵默然颔首,没再往前。
萧妧见他如此反应,眉心微蹙,迈步上前,对着马车温声见礼:“臣参见大长公主, 不知您在此,办差冲撞, 望您恕罪。”
车帘倏地被人挑起,文俊头戴帷帽,只侧目眄视一眼,复又将车帘合拢,话音尚算柔和:
“原是萧副使,前头发生何事了?怎还封锁了长街?吾今日出来选些民间胭脂,却不料扰了公务,实在惭愧。”
“您言重了,臣来此配合雍王办案,具体缘由陛下未曾明言,臣也不清楚。下属没规矩,误打误撞困住了您,是臣疏忽。道路已清出,您现下即可回府。”萧妧敛眸轻语,语气极尽恭敬。
“无妨,吾不想搅扰百姓,这才乔装出府的。无人认得出,被扣下乃是情理之中。你既有公差,吾不便添乱,候一会儿无妨。”文俊的回应甚是亲和大度,无有丝毫不悦。
“是,谢大长公主体恤,臣会尽快,劳您稍待,臣告退。”
萧妧拱手一礼,转身离了长街,回去寻舒珣。
不出半刻,舒珣便带队收兵,出府与萧妧汇合:“人抓到了,撤兵吧。”
紧随其后的禁卫押着行动不便的桃枝上了囚车,其余的人散去四周警戒。
“好,我去后街知会大长公主一声。”萧妧与人对视时,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哦?大长公主在此?吾去说罢。”
舒珣故作惊讶,眸光一转,直接选了后街那条路折返大兴宫。
一行人押着桃枝路过后街,舒珣翻身下马,走去马车前,柔声低语:“表姐安好,方才下属冒犯您了,望您海涵。事情都已办妥,天色不早,您动身吧。”
“是珣表妹啊。”文俊探身出了马车,寒暄道:“许久未见了,吾可曾耽搁了你们办差?”
“怎会?是臣等该与您致歉才对。”舒珣微微颔首,缓缓道出始末:
“昨日敝府偶得密信,言说有涉皇考崩逝原委的前朝隐晦相告,约我来此一叙。我父崩于沉疴,人尽皆知,这话意在离间君臣,贼心分明,是以我与陛下请求,亲来拿问,以示清白,好能查明何人生事,也与逆臣划清界限。”
“竟有此事?莫非云葳还与前雍改朝之际的谋逆罪臣有染?那囚车上的可是表妹拿到的人?吾瞧着有些面熟呢。”
文俊满面意外,眯了眸子审视着不远处囚车上盲了眼的桃枝,眼底划过一瞬阴寒。
“这…还未审过,我倒是不知内情,不过此人确实是昔年云葳身边的随侍,她受谁指使,听命何人,与中元夜侯府诡事有无瓜葛,都还需查问。”舒珣也将视线落去了桃枝身上,淡声回应着。
“罢了,天色颇晚,吾再不回府,老杜他父子要着急寻人了。表妹改日过府来,吾给你压压惊,这些贼子上蹿下跳,当真恼人。”文俊讪笑一声,抬脚往马车内走去。
“毒妇!抓了她,就是她毒杀了我姑母!这声音我做鬼都认得,别让她跑了,你们听到没?!抓她!林家的灭门之祸,与她脱不了干系。毒妇,你听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桃枝适时出言,伸出胳膊,听音辨位,指向了文俊的方向,声音凄厉地嘶吼。
文俊抬起的脚步顷刻顿住,拧眉回转身子,瞪视桃枝须臾,甚是迷惘地转眸望向舒珣:
“表妹,她在胡言些什么?她从何来吾都不知,怎还莫名被扣了个毒杀人的大罪?吾这是走不得了,该去殿前司与她对峙一番。她若真成了恶鬼,吾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愣着作甚?堵上她的嘴,把人押走!”舒珣冷声吩咐着随侍,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几个兵士将拉囚车的马匹打得飞快,一路疾驰之际,还能听见桃枝激愤挣扎的“呜呜”声。
“表姐多担待,我瞧她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大抵被贼人利用了,随口攀咬诬陷,唯恐乱子不够大。您切莫往心里去,押送人犯有萧妧在,我护送您回府吧。”舒珣垂眉拱手,态度十分真诚。
文俊轻叹一声,摆手道:“不必了。年岁大了,不喜欢外间的吵嚷,吾走了。若有需要,尽管来府上寻吾,吾定会配合你的。”
“多谢表姐,您慢走。”舒珣立在路边,目送着人离开,这才牵了马往宫里去。
待到她回宫时,萧妧已然在宣和殿内,与文昭一道候着她了。
“表姑回来了?可还顺利?”文昭见舒珣踏月而来,温声出言询问。
“陛下,臣依您的建议,把该放的话都放出去了,并未瞧出她有何明显的异样。”舒珣正色回应。
“不急。”文昭斜倚扶手,悠然道:“方才朕的人回报,护城河四周埋伏了弓弩手,却未曾出手将桃枝灭口,想是怕了。饵料备足,鱼会浮出水面的。二位辛苦,回家歇着吧。”
“是,臣等告退。”萧妧与舒珣依言离了宣和殿。
待人走远,文昭瞄了眼屏风后的暗影,扬声唤着:“出来吧。”
躲在屏风后的云葳推了推身侧的槐夏,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出去。
槐夏不肯,试图拉着云葳一道出来,二人在那儿推推搡搡,折腾了半晌。
“好玩么?”文昭等得不耐烦,自己绕去了屏风后,凝眸瞧着云葳,忍不住嗔怪道:
“躲什么?槐夏有你这么笨?她若藏都藏不住,如何做暗卫?”
云葳耷拉着脑袋先一步拔腿出来,软了语气讨好:“陛下息怒,臣心神不安,这才从后面溜过来的。”
文昭转眸打量着略显拘谨的槐夏,沉声吩咐:“你回去与秋宁一道盯着,将今夜埋伏的死士落脚点查出来,切莫轻举妄动。走前带些人,把京兆尹给朕看起来。”
“是,婢子领命。”槐夏拱手一礼,飞快地跑远了。
“听了多少?哪个放你进来的?”文昭拉过云葳的小手捏在掌心摆弄,笑盈盈与人寒暄。
“臣端着火烛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云葳垂眸嘟囔:“就听到个尾巴,桃枝可是在殿前司?能让臣见她吗?”
文昭哂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视线点落云葳低垂的眉眼,幽幽道:“不准去。”
“为何?”云葳倏地抬眸,不解地望着她,杏眼里满是委屈。
“大局为重。”文昭松开了云葳的手,大步流星走去了茶案边落座,回应的格外敷衍。
这是个什么狗屁不通的说辞?
云葳的眉心顷刻堆起一座小山,紧走两步追上去,扬手给人添茶,试探道:“陛下连桃枝的醋也要吃?她就如臣的母亲一般,臣挂念她,见一面就好,就一眼,成吗?”
文昭敛了眸子,只管低头品茶。她倒不至于吃桃枝与云葳的醋,但潜意识提醒她,云葳与桃枝相见,指不定又要说什么悄悄话,思量几多幺蛾子,现下的乱局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朕会派人照看好她,等事情了却,再见不迟。”文昭忖度须臾,并不打算松口。
云葳也不是非要见人,方才她已然听到文昭与舒珣的谈话,事情顺利,桃枝也未曾因做戏而受伤,她足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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