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56)
作者:枫眷
云葳一人守着寝殿,日子难免了无生趣,她与文昭设下的诱饵,在无月之夜就会见分晓,而下一个无月之夜,是七月三十,还有十日光景。
一人无趣,文昭不归,云葳一早入梦见了周公。
子夜更声一过,皇城外荒置的云阳侯府里,闯进了一个身子灵巧的蒙面人,几乎把房间挨个搜罗了一遍,耗费大半个时辰,才再度遁入夜色,逃之夭夭。
翌日清早,文昭方梳洗停当,正欲传膳时,忽听得寝殿北侧的窗棱处有些微动静,旋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转眸吩咐秋宁:“去把懒猫叫起来,听个热闹。”
睡眼惺忪的云葳被秋宁拖拉着摁坐在餐桌前,仍迷迷糊糊的哈欠连连。
“出来吧。”文昭淡然地舀动汤匙,将碗里的小米粥吹凉。
“陛下,”槐夏探身而出,拱手一礼:“昨夜侯府里确实来了个小贼探查内情,往护城河东侧去了,夜深人寂,那人功夫不错,婢子没有贸然跟上去。”
“不必跟,免得打草惊蛇,累了一夜,歇着去吧。”
文昭莞尔低语,转手将小碗与勺子递给了云葳,逗弄道:“醒醒,睡成呆呼呼的傻猫了。”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贼人,竟自诩聪明的夜探旧宅,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葳半梦半醒间,听到槐夏的消息,也傻乎乎地咧了咧嘴。
待瞥见眼底金黄的清粥,她小嘴圆张,嗷呜一口吞了半勺入腹。
“愈发放肆了。”
文昭笑着损她,把碗往她手里塞:“自己吃,懒得不像话,朕不喂你。”
“…嗯?臣不吃了,困。陛下若无吩咐,臣回去补觉。”
云葳托着温热的粥碗,意识迷离地嘟囔,转身便要往床榻的方向去,天刚蒙蒙亮,她才不要起身来。
文昭怅然一叹,颇为无奈地唤她:“朕好不容易吹凉的,把粥喝了再睡。”
“咕咚…咕咚”
某人尚算给面子,拎过粥来三两口就给吞了个干净,将碗随手一撇,便半闭着眼溜去了屏风后。
得亏秋宁眼疾手快接住了小玉碗,不然今早文昭非得听个响儿。
“等事情了却,朕得管管她。”
文昭觑起凤眸,磨牙咀嚼着细软的汤羹,好似如水的吃食很费牙似的。
话音才散去不久,罗喜趋步上前,与她低语:“陛下,启宁殿下递了奏表,想要入宫见您。”
“婉儿?”文昭一愣,“她腿脚不便,折腾什么?可说缘由?”
“没有具体缘由,许是不方便提吧。”罗喜瞄着文昭的反应,审慎出言。
文昭忖度须臾,弃了汤匙,捏过丝帕净手,淡声道:“罢了,你现在就出宫去接她过来,今早朝议推迟。”
自去岁中秋夜服毒后,文婉的身子一直不好,四肢无力,行动不便,有小一年不曾入宫了。
今日闹着要来,八成有要事。
文昭的心神有些烦乱,闲散度日之人能有何要事呢?她靠着椅背百思不解,索性起身往书阁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文婉所为何来。
罗喜办差很麻利,不出两刻,就将安坐轮椅的文婉推入了书阁。
轮椅的响动入耳,文昭即便早有预料,心底却还是难掩酸涩,抬眸望向来人时,便先开了口:“许久未见,近来身子可好些?”
“臣无碍,谢长姐记挂。”文婉微微颔首:“臣失礼了。”
文昭扬手挥退侍从,上前亲手把人推到自己身边,才道:“无需客套,有事?”
“嗯。”文婉点了点头,轻声出言:“臣听闻您要重查云葳旧案,这才冒昧前来,不知可有臣能帮上忙的?”
“把身体养好,才是你最要紧的事,这些琐事有旁人去做。”文昭拎起个小茶糕递给了她。
“云葳救我一命,姑母由此才知她医术不错,登门拜访,却因此事给她惹了祸端,婉儿心里一直自责。她是个柔善的姑娘,开解臣良多,臣不信她会对您用邪术,也不信防守严密的天牢失火是意外。”
文婉垂眸瞧着精巧的点心,眼眶忽而红了:“她最喜甜食,过府陪臣说话,一盘点心不够她吃的…长姐,对不起,若臣未服毒,她不必出手救臣,也许就不会被姑母撞破府中异样而…”
“好了,这事与你何干?”
文昭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事情过去一载了,无需再自责挂怀。”
文婉指尖发颤,一个不留神,将点心捏了个稀碎,忐忑道:
“我…瞒了您一事。母妃走那晚,她疯癫地嘀咕了一句:文俊,你欠我的。从前姑母常常照顾母妃,送她补药,何来亏欠?此话实在蹊跷,臣想了一年都没明白。”
“她当真如此说?”文昭凤眸悄然觑起,追问道:“再想想,可还有旁的奇怪言辞?”
文婉摇了摇头,手指不安地揉捏着:“长姐,臣今日的话都是胡乱说说的。时隔日久,您随意听听就得了。”
“还有何话瞒着?你的毛病骗不过朕。”文昭瞥见她的小动作,就知这人话里有话,纠结不敢说。
“去岁姑母探望臣两次,谈天却一直问臣云葳是如何医治的,好似打探消息般刻意。她还带过太医来请脉,臣怕被人察觉中毒,就未准。且臣没说过云葳擅长调理身体,不知姑母怎就过府寻她了。”
文昭的眉梢曲起了分明的弧度,沉吟良久才正色问道:“你的毒哪儿来的?躲朕一年不肯说,今日可能说?”
“母妃给的,四年前您自襄州回京的时候。”文婉垂着脑袋,连看文昭的勇气都没有。
文昭的语调分外从容:“她让你给朕用?”
“不,不是。”文婉赶忙否认:“是…给皇兄用,可臣,做不到。”
文昭追问:“你可知她从何处弄来的毒?”
文婉木讷地摇头:“问过,她不肯说。”
文昭起身,立在窗边怅然一叹:“回府去吧,朕还有朝议,改日去看你。”
文婉温声应下,推着轮椅离了书阁。
一双含雾凤眸透过花窗,凝视着文婉离去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文昭眼下方知,看似天真的幼妹早有了自己的心事,且十分沉得住气。今日来此,便是隐晦地道出了她对文俊的猜疑,适时添一把火,让热闹更旺些罢了。
小十日悄然而逝,转眼就是月底。
七月三十这日的黄昏时分,昔日云阳侯府外的长街上分外热闹。
京兆尹一直未曾抓住中元夜在侯府外扮鬼生事,吓晕打更人的贼子,想起云瑶供状里所提无月之夜相见一事,特意带了乔装的衙役,偷摸在府邸四周蹲守。
斜红隐落西山,晚霞漫天之际,忽有一队持刀兵将自大内疾驰而出,往侯府的方向扑来。
“府外方圆三十米内的所有街巷,即刻封锁!”
一道威严的命令传出,听得这熟悉的话音,藏在路边茶馆里守株待兔的京兆尹顷刻傻了眼,忙不迭地探身自窗子边向外张望——
“糟了!”
这一行人马里领头的,竟是舒珣和萧妧二人,而他和乔装的下属,都被禁军困在了包围圈里。
况且天还没黑,如此大张旗鼓的围剿,贼人能来就怪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最令他忧惧胆寒的,非是抓不到装神弄鬼之人,而是这茶馆的后巷里,还候着一位贵人。
禁军来势汹汹,那人只怕,也没来得及离去。
第102章 钓鱼
风紧星疏, 夜色笼长街,河畔柳叶轻。
殿前司众人风风火火清查着被困在此处的人,并不急于闯入已然被围成铁桶般的府宅。
“妧儿,你先盯着此处, 吾带人往内宅搜查。”舒珣见外面盘查的差不多, 便温声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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