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20)
作者:枫眷
文昭从始至终都没给云崧一个正眼,此刻只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虚离的视线飘落在案前执拗不吭声的男子身上:
“朕倒是好奇,小王叔怎就相中了云公方归京不久的孙女呢?你的随员对南绍皇子又是杀又是护的,让朕好生糊涂。那你求娶云家人,是要拉拢相府权柄,还是要害朕的大相公万劫不复?”
文昭微微弯了唇角,扫过舒澜意、萧妧和云葳,忽而眸光一转:
“这殿里便有你意欲求娶的未婚妻,不若你指给朕看?你认对了,朕一高兴,念及你有三分真情,亦是文氏宗亲,或可从轻发落你。”
云葳傻在了当场,不知文昭意欲何为。
堂下的人眸光微转,思忖须臾,便毫不犹豫地转头,指向了门边垂眸静立的云葳,颇为不屑地冷嗤一声:
“臣不过是听闻这丫头有些才名,心下好奇,找云相要了她的小像,瞧她有些姿色,勉强配得上王府门庭,就请母妃给云府下了帖子。臣不在乎婚事,不就是拎个门户尚可的女子回王府摆着吗?”
这可是此人被押入宣和殿后,开口说得第一句话。
文昭眯着凤眸,沉声道:“云葳,你可听清了?他这般态度,对你全无尊重,当初你缘何应下这门亲?”
突然被文昭提及,云葳眸光一怔,匆匆迈步近前,跪在了云崧身后,忽闪着羽睫低语:
“陛下容禀,非是臣自愿为之。臣在洛京时,得了不知何人送来的威胁口信,言说臣不从,臣母便回不来京城,臣实惶恐,望陛下明鉴。”
“竟有此事?云公,孙女被人威胁,你可知情?你们两方各执一词,朕愈发糊涂了。拿人性命逼亲,是什么路数?”文昭话音徐徐,低沉却透着探寻。
“…这?陛下,老臣不知啊。”
云崧一脸茫然:“若知此隐情,老臣无论如何也要护下孩子,更该入宫与您通禀。是臣未曾教导好后辈,险些让人落入虎口,任人摆布。于公于私,皆是老臣失察,甘领罪责。”
他忽而转眸怒视着云葳:“你怎可如此糊涂?你…你到底是年岁浅,拎不清!这不是云家家事,更不是你的私事!宁烨在外掌兵,事关朝局,有此威胁,你怎敢绝口不提,还骗家里人说婚事处处合意?”
云葳紧了紧牙关,阖眸一叹,顺着戏码俯伏在地:
“臣知错。臣被吓糊涂了,求陛下念在臣担忧家母安危,失了心智的份上,宽恕臣的无知欺瞒。一切皆是臣之过,求您看在婚约未成的份上,对祖父从轻发落。”
“云公不知情,云葳受了胁迫,小王叔却说求娶是随意为之。安阳王府与云家的婚约,真是处处蹊跷。左右两方都非真心实意,婚事本就未成,如今更是笑话了。若传出去,坏文家和云家清名,平白给百姓留谈资,朕便做主,让此事消失于此时,此地。尔等可明白?”
“臣等明白。”书阁内的臣子尽皆俯身应下。
文昭起身踱步至书阁中央:“萧妧,朕这小王叔手下随员截杀诱拐南绍皇子的事,交由你去查问,务必将真相公之于众,朕绝不准允任何屈枉,有冤洗冤,将人带去殿前司。”
“臣遵令。”萧妧拱手一礼,指挥禁卫带走了益州都督。
文昭垂眸扫过几乎跪不住了的老狐狸,淡声道:
“云相,身居宰辅位,卿是朕的臂膀,国朝肱骨,家事亦关乎朝局,日后断不可如此鲁莽草率。你年事已高,朕今次不追究你的过失,下不为例,退下吧。”
“老臣叩谢陛下圣恩。”云崧以额触地,表现得很是谦恭。
“云葳,先送你祖父出宫,快去快回,朕有话问你。今日无朝议,其余人都退下,各忙各的。”
文昭拂袖离了书阁,直奔外间的茶案。
云葳压着心中的愤恨,有模有样地搀扶着云崧走出了宣和殿。
祖孙二人缓缓行走在冗长的宫道上,她破天荒的主动开了口:
“若不想云家上下死无全尸,就适可而止。我娘若出事,我会让你们百倍偿还。”
云崧不合时宜地勾起了嘴角,侧身躲开了云葳的搀扶,指着宣和殿的方向,沉声道:“莫让陛下久等。”
云葳悄然攥了拳头,毫不犹豫地转身,拂袖折返。
待到她回了大殿,殿内只剩文昭一人,连侍从都被打发走了。
“愣什么?门关上,进来。”
文昭抬眼瞥见云葳杵在殿门外,朝着人招了招手,顺带多添了一杯热茶。
云葳抿了抿嘴,合拢了殿门,快步走去了茶案边,微微欠身低语:“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否告知臣?”
“你昨日做得很好,能与朕配合的如此默契,又何须再问?”文昭淡然浅笑:“坐吧。”
云葳昨夜收到阁中传讯,阁中无人被文昭派出的人马所抓,令她深感意外。
“陛下,若臣猜得不错,您本来是要派人佯装刺客,灭掉南绍皇子,再嫁祸给益州都督的,可对?”云葳乖觉安坐在茶案边,垂眸轻语。
“不错。”文昭抿了口清茶:
“但朕未料到,这人当真与南绍有染,竟暗中派人护着那皇子。朕的人去行刺,他们趁乱将人救走。多亏了你的人补箭,才没让此事出纰漏。这事是朕把局做简单了,朕反省。”
“…臣的母亲还在…”
云葳有些慌了,行刺的疏失令安阳王府暴露了与南绍勾连的事实。如此一来,西南边疆的宁烨完全是掉进了狼窝,里外都是敌人。
“小芷别怕。”
文昭听见云葳犹豫开口的瞬间,便匆匆起身坐去她的身边,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抚:
“朕一早让人给她送信去了,嘱咐她提防身边人。且她手里有兵符,必要时可以调动边军。西南边军将领大多是朕的人,不会有事的。”
云葳咬了咬下唇,耷拉着小脑袋没吱声。
“信不过朕?”文昭抓了云葳藏进衣袖的小手握着:“手心怎么这么冰?方才吓着了?”
云葳摇了摇头,小声轻喃:“安阳王府,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勾连外敌,你说如何?”
文昭勾唇哂笑,刮着她的小鼻子轻语:“小芷想问朕的,怕不是对安阳王府的处置吧?跟朕耍滑?”
云葳悄然自低矮的座位上滑下,谨小慎微地跪在了文昭身前,却没有言语。
“你只去过云府一次,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朕很清楚,你与这些毫不相干,自会护着你。”
文昭搓了搓云葳的脑袋瓜,语气很是轻柔:“起来吧,有朕给你做主,你少些思量?”
“皇子殒命在此,南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陛下,是否要宣战了?”云葳忽闪着杏眼,索性转了话题。
“安阳王府与南绍,不知是几时勾结一处的。南绍送皇子来此,本意绝非求和。国书入京的那天,朕便知道,此战无可避免。也好,他们本就蚕食了我朝南疆五州的土地,是时候还回来了。”
文昭揽着云葳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并无丝毫担忧,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陛下,那晚云瑶跟臣说,她想娘亲陪着,或让臣陪着。臣可否跟您求个恩旨,让她住去臣府上?”
云葳半倚着文昭的膝盖,将软软的脸颊贴上她的裙裳,颇似与人撒娇。
“你不是不喜欢她?”文昭有些意外,勾过了云葳的脸颊,端详着她的视线里满是不解。
“没有不喜欢。”
云葳别过视线,扭捏又局促的回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相处。但是她说想跟家人住,臣不好不管的。”
“好说,你俩都住宫里,遂了她的心愿,朕也省心。看护一个孩子是看,两个也不费力,考虑一二?”文昭笑盈盈的与人打趣。
上一篇:该死的月光
下一篇:顶流A为何突然不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