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19)
作者:枫眷
文昭未曾强迫,摆摆手放了二人离去。
二人行至宫门外,长街上已无有百姓,兵将衙役步履匆匆,手持火把挨家挨户的搜寻,局势格外紧张。
侍卫将云葳送回了侯府,见人走了进去,才敢回宫复命。
云葳方入府中,未能出府接人的桃枝便匆匆将她拉回了书房,与人附耳低语:
“放心,方才阁中传讯,南绍皇子死了,没有跑成。”
“陛下的局该当天衣无缝,他怎么跑的?”云葳眉心紧锁,深觉蹊跷。
“人是阁中一路追着补了一箭才断气的,策应他离开的是何人,阁中来不及查。”
桃枝正色回应:“这是李华亭执事半刻前送来的消息,他的人还在追踪那群策应的人马。”
“皇子死哪儿了?”云葳手心发凉,不受控地攥紧了裙摆。
“留园南墙外,有一片水塘,水塘芦苇荡里。”
桃枝回忆着那纸条的简短讯息,依据猜测道出了始末。
云葳闻言,骨碌碌地转着杏仁大眼,快步出门去寻了敛芳,见人便直言:“姑姑可能入宫?”
敛芳一惊,须臾后又恢复了平静:“云侯有何吩咐?”
“留园南侧芦苇荡,以此为中心,方圆三十里搜查,可疑者,诛。”
云葳盘算着一刻光景里,一个人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话音飞速的吩咐着:“姑姑骑马入宫去,切切亲口告诉陛下,快些!”
敛芳闻言,分毫不敢耽搁,快步离了侯府。
“姑娘如此做,阁中人与陛下的人撞上可怎么办?”桃枝听着云葳的话音,不无担忧地询问。
“这群突然冒出的策应之人,是最大的隐患,一个都不能活。他们若是南绍细作,便更危险。此时阁中该与陛下同心,李华亭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会见机行事吧。”
云葳解释的语调淡漠无波,转身回了房中。
听得此语,桃枝立在渐渐昏暗的庭院中,望着云葳的背影,眸色颇为复杂。
云葳在大事取舍得失的权衡问题上,素来清醒的令人胆寒。在她的脑海中,紧要关头只有利害,事情牵涉的人,无论归属何方,于她都如物件一般,生杀不带一点私情怜悯,显得冷血而凉薄。
桃枝正如此想着,云葳忽而又打开了房门:
“姑姑若是放不下,且传讯出去,让阁中人就近找暗桩避避。”说罢,她随手再度将房门合拢。
桃枝有些意外云葳心软的决定,立在原地思忖须臾,她匆匆回房写了个条子,悄无声息地小跑去了侯府后苑。
停在侯府后墙拐角处,桃枝四下环视一周,掏了个活动的砖石出来,将纸条安放进去,反向将这块青砖塞回了缝隙里,还不忘拎了地上的尘土蹭一蹭四周,这才放心的离去。
不远处的老柳树下,云葳犀利的杏眼微微觑起,收回了窥探的视线,先一步贴着墙根跑回了书房。
青砖一面对着府内,一面对着府外,桃枝只是调转了方向,想必阁中人一直环绕在云葳的四周。
或许早餐的小摊贩,打更的阿翁,墙外的乞丐,都是她不知底细的部下。
念音阁的情报网与势力,好似比云葳想象的更为强大,而她从前要的名册,至今也无有京中的那一份。
一轮高天圆月下,凝眸苦思的,除却云葳,还有大内宣和殿的文昭。
敛芳匆匆入宫,直奔书阁,将云葳的传讯知会了文昭。
文昭毫不迟疑,转头就吩咐槐夏依言照做了。
待人走后,她颇为惊讶地追问敛芳:“云葳一回去就和你说了这事儿?”
“云侯归府直奔书房,不过须臾便找上了婢子,当时她的容色,好似难掩惊慌。”敛芳垂眸回忆着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回应。
“你回去吧,这几日护好她,她若外出,你务必寸步不离。”
文昭眼底划过一瞬欣慰的眸色,云葳舍得与她分享念音阁的消息了,总算是有些进步。
敛芳走后,文昭长身立于轩窗下,仰首对清月,指腹剐蹭着锦衣的纹样,硬生生把常服袖口的如意云芝图样,摩挲出了细小飞扑的绒毛飞边。
书阁烛火通明,京中长街兵士步履匆匆,长夜喧嚣,各自无眠。
夜半三更,萧妧快步直入书阁,对着文昭回禀:“陛下,南绍皇子在留园外芦苇荡里被找见时,已然毙命。身上只有一处箭伤,可留下的箭矢,不是臣的人备下的袖箭了。”
“只他一人么?”文昭听得这人死了,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路司言带的人马抓到了七人,正在押送回来的路上。臣方才与秋校尉确认过,这七人皆是…益州都督的随员,自安阳王府跟来的。”
萧妧如实回禀,试探道:“臣派出行刺的下属,还在他府上,您看还演戏么?”
“将人灭口,留在他府上。等天亮,你再派兵去围府搜查。现下,把南绍皇子的尸首送去四方馆,让齐相带着礼部的人,去四方馆稳住他们,不准生事端。”文昭不假思索的做了决断。
“臣,明白。”萧妧抿了抿嘴,却也不敢抗旨,依从文昭的吩咐,善后去了。
启明星升起之时,秋宁拖着疲惫的身子折返,文昭竟还守在书阁。
秋宁颇为心疼地安抚文昭:“陛下,婢子查实了,无人逃脱,此事不会漏出风声,您安心。”
“好。”文昭长舒一口气,拎了御案上一封了火漆的密信:
“你再跑一趟,将此信急递去元照容手里,命她即刻南下拿人,除安阳王本人,其余人审过后,就地格杀。”
第83章 除佞
翌日清早, 云葳顶着黑眼圈往大内当值时,宣和殿内热闹非凡。
文昭扫了眼立在门边的云葳,无意与她攀谈,只用一双冷冽的凤眸, 审视着书阁正中长跪的益州都督, 她素未谋面的小王叔。
“陛下, 云相在廊下, 您可要宣?”须臾后,内侍监罗喜战战兢兢的入内通禀。
“嗯。”文昭沉声应下, 犀利的寒眸半刻都不曾离开身前长跪的男子, 幽幽道:
“你既执意装哑不言语,朕不再跟你费口舌,饶是晚些再想说, 也断无机会。”
下首的人脸色幽沉, 话音入耳却无丝毫反应。
说话间, 云崧目不斜视地趋步入内,忽略了门口的云葳,朝着主位就跪了下去, 哀惶道:
“陛下,老臣糊涂哇。老臣年事已高,实在是不中用了,险些将云家葬送了去,求陛下治老臣的罪。”
“云相这话,朕甚是费解。”
文昭悠然饮了口茶:“今日叫卿来,不过是查问些情况, 罪从何来?”
“陛下,三日后便是家孙与安阳王府结亲之日。是老臣糊涂, 贪图王府荣耀,盼孙女高嫁,这才在得了王府求娶音讯后,便不管不顾,喜不自胜,匆匆替拙孙应了亲。臣糊涂,糊涂啊。”
云崧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以额触地,瞧着颇为懊悔自责。
满屋子臣工看着云崧这副模样,一个个的脸色甚是复杂,更有甚者,直接向门边的云葳投去了探寻的目光。他们可听说,云葳是这跪在书阁里的益州都督的未婚妻呢。
“云相的意思,是不知安阳王府与南绍有勾结?堂堂宰辅为自家后辈许亲事,竟这般草率?”文昭轻笑一声,话音听不出喜怒。
“老臣当真不知,老臣年迈愚钝,家事糊涂至此,遑论朝事。此事是臣失职,未曾觉察王府异动,愧对圣恩,亦愧为当朝宰执,恳请陛下赐罪,废黜老臣中书令的职分。”
云崧声泪俱下,一张老脸上花白的须发不住地颤抖着。
云葳眯起了眼睛,宛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老狐狸逢场作戏。
上一篇:该死的月光
下一篇:顶流A为何突然不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