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99)
作者:墨兰疏影
女人永远是打扮给女人看的,只有另一个女人才会欣赏女子的美。
玉箫前半生以求能用姿色求一世家子,换取平安终老。
她深知自己的美,知道什么时候或什么情境下,如何作才能让人沉迷于她的容颜。
女子的美,在于温婉尔雅。在于如水一般,无声滋润万物,如柳一般,温柔包容。
荣宜看呆了,连错数音。
从未有女人在她面前这般浑身解术的施展魅力。
她姐在家穿寝衣,能多邋遢就多邋遢,舒服就好,大部分时候连头发都不梳。
荣四每日回家就两个正事——沐浴睡觉。
一舞终了,玉箫动作流畅若流风回雪,似天宫乐舞,惜余者只能听见音乐,看见裙摆在眼前翩跹,纵有想观美人起舞者,也未能偿愿。
荣宜停弦。
诸将诸官方才起身。
谷雨抱着琴把琴送下楼去。
玉箫等所有人起身入座后,捧此两柄雁翎刀,跪奉于祁司墨面前,一言不发,再一行礼,正要走,却被祁司墨拉住了。
祁司墨见雁翎刀,越发确定这是那天的舞姬,正心中万千波澜翻覆,却听舞姬开口。
“公子自重。”玉箫嚷道。
“你不是哑巴?”祁华琼大惊,他还记得簪子正中喉咙的冷意和痛。
他意识到有人在看他,才发现自己贴墙站着,因一个舞姬而哆嗦。
祁司墨抓着玉箫的手不放,开口要人,“十车明珠,换这个舞姬。”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白昙的味道。随后看向舞姬的手。
这个女子的手没有那么瘦削。
再看舞姬青丝……不够长。
玉箫闻言瞪大了眼,手猛的握住雁翎刀的刀柄。
她才不要被送人!
如果真的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她就宰了祁司墨,然后自杀。
荣宜径直扬声说,“不行。”
祁司墨一晒,“又不是你家的舞姬。”但他松开了手。
崔远江看见这一幕,心知此女定是撞破了祁华琼的阴私,马上开口,“部堂,此女婀娜多姿,不如送给我吧。”
随后,祁华琼马上说,“十五车东珠,请总督割爱。”
“我出十二扇贝母屏风。”崔远江说,“不过是个女人,祁将军何必与我争执?”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祁华琼说,“可街上缺手缺脚的人有的是,没有不穿衣服就出门的人。”
崔远江当时断定,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请祁兄割爱。”他说。
李月丹就笑了,“你十五车,他十车,这又一个屏风,好为难啊。”
祁司墨含笑举杯,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不肯错过,低声跟左右吩咐两句,“不如大家竞价算了。谁的价高,萧部堂就把人给谁。”扬声,“我出十车。”
周围一起哄,两人真的只能开始竞价。
这时玉箫突然觉得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一看是云鸳。
“请女郎随我来。”云鸳带她下了楼,送上马车。“请女郎回府吧。”
荣宜看见这幕,猛的想起那天萧珂诡异的举动,“你到底……”她的位置正好在萧珂旁边,于是低声问。
萧珂没搭理她。
竞价还在继续,但祁华琼两人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周围全是自己的部下,这时已经不是为女人竞价,而是为面子竞价。
价哄到二十车明珠时,祁华琼戳了崔远江的痛脚,“你还记得我侄女是怎么死的吗?”他喷了崔远江窝囊。
这边荣宜给气乐了,“你还有没有家教?你不尊重人,我能理解,你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说上句别人接下句习惯了,但最起码的礼数是,别人和你说话,你要回答的。”
萧珂:“家父家母谢世得早。”言外之意他没家教。
荣宜差点想揍他。
突然听李月丹喊,“祁兄,崔兄,不值当的。”
场内血溅三尺。
崔远江持剑,小声哔哔,“谁他妈推的老子。”随后怒声大喊,“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把祁华琼给杀了。
各人部曲分别将萧珂及李月丹等要员挡在身后,荣宜带的客女与部曲也起身挡在她面前,陆琉一脸震惊和八卦。
“刚发生了什么?”荣宜一时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问。
陆琉一脸惊慌,“没什么。”他匆忙说。
李月丹震惊,“我要找人算一下我的八字。”他瞥了身边的客女汀兰一眼。
汀兰很快隐于人群之后,快步下楼。
李月丹有些绝望的思考人生。
就在刚刚,崔远江爆料祁华琼男女通吃。祁华琼爆料崔远江早年雌伏于那任关中总督身下,以换出仕之荐,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话音未落,崔远江暴起。
李月丹说完不值当,示意站在崔远江身侧的汀兰出鞘递剑,崔远江下意识就把剑接过去了,倒像他自己夺剑。
崔远江剑在手。
祁华琼勃然大怒,“你这是要杀人?”又上前一步,“你大可试试,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云鸳旁若无人的从崔远江背后经过,猛的一肘怼过去,把他往前一推,随后即退,深藏功与名。
崔远江真的怒火中烧,加上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剑真的捅、了出去。自己还吓了一跳,后退三步,有些呆滞的看了眼手里的剑。
李月丹站起身,“给我拿下。”他看着祁司墨,“我会给府上一个交代。”
祁司墨将酒一饮而尽,说哭就哭,“我父早逝,家中庶务全仰仗叔父……”
“我会为你做主的。”
萧珂咳了两声,而后插话,“那日从翡翠山回来后,阿照和我说了几句。”他轻描淡写。“并侯今日居然能哭出来,也是一代能人。”
祁司墨瞬间起了杀意。
这么多年纠葛一时全部涌上心。若当日是荣宓跟了他,他手握七万五千兵马,何至沦落到如今地步?要跟李月丹那个贱人哭诉,假惺惺的要为祁华琼那个混帐讨公道。
这时候又上了一道羹。
荣宜终于对李蛋疼忍无可忍了,今天一桌子酸辣口的,这又来了一重辣的鹿肉羌煮。没一道能吃的,她直接跟李月丹讲,“蛋疼,你知道为什么宫宴用淮扬菜吗?”
李月丹被问的一愣,“因为好看?”
“因为淮扬菜口味轻,主要吃菜本身的鲜甜,”荣宜后一字一顿道,“世间毒物、药物皆有独特味道,或甜腻或苦涩,故无人能在淮扬菜中下毒。”
这场合不能叫人来试毒。
李月丹飞快的放下勺子,就差把刚喝下去的那口再吐回去,“荣荣荣二孬你别可吓唬我。”他喝过加料的酒——还是鸩,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下次凑这样的宴会点只有咸味和甜味的菜。”荣宜从隔壁学到的,“水煮盐拌各色蔬菜啊,酱油蒸鱼什么的,冰糖蒸水果啦,这样如有异味大家就知道这菜可能是有问题的,不会再接着吃,你也不用背黑锅。”
萧珂从盐拌糖蒸这几个字里意识到这是从他家受到的启发,为报复那三杯酒拆了荣宜的台,“砂晶盐跟盐一个味。甜菊糖苷也是甜的。”
他跟荣宓没时间做菜,什么简单做什么,可不就水煮盐拌……
荣宜瞪了萧珂一眼。
李月丹盯着那碗羹,有点郁闷,本身他晕血,这屋里见了血他就有点反胃,让荣宜这么一说,更反胃了,还开始胡思乱想。
最后他还是开口求人了,“逐月,我有把鎏金檀木扇,晚上我让人送翠宫去,您帮忙看看这碗羹……”
萧珂就端起碗闻了一下,放回案上,“让她说着了。”
李月丹脸色一变,和身边人交代了两句,过了片刻一侍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两声,有意无意的转了一下李月丹放在手边的筷子。
筷子指向祁司墨。
荣宜问,“汤里的是什么?”
萧珂:“寒食散,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