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95)
作者:墨兰疏影
那姑娘不怎么搭理人,“我认识你的。”
“请问姑娘芳名?”虽然态度冷淡,玉箫对漂亮女孩还是颇有好感,因为她也是从陈地来的。
姑娘逗了逗猫,半天后说,“我姓萧。”
玉箫有些意外,“你是羡仙姑娘的亲戚?我以为你也是陈地北上来此的……”
抱猫姑娘看她一眼,问,“你刚觉得我是哪里人?”
“我以为你是苏州人。”
姑娘没再说别的,不搭理她了,转身就走。
玉箫一噎。
这时李月丹扶着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美妇走了出来。
那美妇正红曲裾,袖镶金边,偏生保养的好,眉目如画,压得住这身衣服。
美妇进来后,正好撞上那姑娘,死死的盯着看了许久,竟挣脱了李月丹的手,直奔那墨袍女子去了,指着那姑娘喝道,“楚青鸾,你这个狼崽子,你当日如此待我,害我子,辱我夫,践踏骨肉亲情,罔顾皇家颜面,大逆不道,竟痴心妄想,意图颠倒人伦纲常,罔我养你长大,你有什么脸面进我家的门。”
玉箫见美妇如此歇斯底里,姑娘却不躲,觉得她被吓傻了,便走过去挡了一下,“夫人,你认错人了。”
舞阳开始盯着玉箫看。
玉箫心里发毛,但壮着胆子戳在两人中间。
“你胆子不小啊,”舞阳转向那女郎,指着玉箫,“你今日带着王子佩那个南朝贱婢上门,是想再软禁我一次吗?你想要玉玺,我告诉你没门,除非你把我杀了。”她猛的上前一步,“你有胆子杀我吗?”
她话音未了,噌数声刀剑出鞘声响起。
玉箫慌了,以为是奔着她跟那姑娘来的,不料定睛一看,刀剑居然指着眼前那美妇。
赵国公府的护卫也出了兵刃。
李月丹连忙命部下放下兵刃,又把舞阳拉回来,“父亲去后,母亲就一直疯疯癫癫的。神志时好时坏。”
姑娘挥了一下手,她身后部曲也收了兵刃。
玉箫倒真信舞阳已经疯癫了,不过她觉得舞阳中气十足,不怎么像病危的样子。
李月丹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人把舞阳送回了房,“我没办法,只能留她在这边养病。”又跟玉箫说,“姑娘受惊了。”
“无妨。”
李月丹又问,“太守呢?”
玉箫匆忙解释,“在准备定上下品的事务。”
“崔远江去找你了?”姑娘搂着猫坐下,又用最开始的那种听起来稍微有些低沉的说话声音讲话。
玉箫听的一皱眉。
明明后来那种柔声细语好听……她就觉得那姑娘奇怪,为什么要把声音变来变去?
李月丹:“给我送了拜帖。”好像真的拖了很久,“我打算约他和其余相关人等去听雨轩了。”又说,“你气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这时玉箫插了句话,“姑娘,”她有些欲言又止,“你能用刚才的那个声音说话吗?”
李月丹懵了。
萧珂下一句换了女声,“起晚了,没化妆,反正不用见人。”
李月丹毛骨悚然觉得后背发凉,这声音跟萧珞一模一样,让他觉得萧珞诈尸了。
萧珂看向玉箫。
这姑娘喜欢女人?
他一换声音,导致声音和内容瞬间契合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李月丹对这一行为与这句话的内容无话可说。他一直觉得萧珂走路站姿都令人无法吐槽,只要街上撞见他永远认不出来这是个男的,沈令乔还需要衣服,这位仁兄已经到正常装束像女扮男装,但他又不能说萧珂娘,因为当年两军阵前对过,没赢,输的还有点惨,吐槽萧珂娘相当于说自己连个很娘的男人都不如。
可他真的很想怼人——这话内容直接内涵他不是人,半天后暗着讽刺了句,“您化妆后气色正常点。”
“懒得化了,挺费时间的。”萧珂没意识到李月丹这句话是讽刺他。
李月丹放弃了,终结刚一话题。“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国公府离翠宫好像只隔了两条街。”
“有点事。”萧珂说,他把猫抱到石桌上。
他本想找卫临月,有点事要拜托她。
卫临月为关中名、妓,善河西剑器舞,且长于琵琶,一曲红绡无数。
萧珂认识卫临月还是因为荣宓。
荣宓的琵琶师从卫行首。
不料一问,得知卫临月早已辞世,数年前一富商为她赎身,纳为妾,前年因与主母起了龌蹉,主母告到富商面前,富商做主将她仗毙。
萧珂有点闹心。于是他出去乱逛,也不知道逛到了哪里,宅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仆人拎着一只狸花猫,另一只手拿着把榔头,看见他的时候愣住原地。
猫喵了一声。
仆人挠了挠头,“姑娘,”他有些为难,解释,“这猫主人不要了,吩咐我处理了,它是个串,不怎么值钱……”
萧珂觉得那人要啰里八嗦一大堆,上前几步把猫要了过去。
他抱着猫一路晃到了卖首饰的银楼,碰到武澄出来找他,说,“李总督有事找您。”
武澄找到他花了很长时间。
玉箫这才从翠宫二字上推出是谁,有些不安,王谢家中也有不少少年儿郎貌若好女,但都讨厌别人把他们错认为女人,她一时摸不清萧珂怎么想,只好先道歉,“我刚以为您是女子。”她有些不好意思。
一般男人如果貌若女子都会很出名——茶余饭后例行讥讽,怎么在燕京那么多日愣没人提过萧珂是这么个长相……
萧珂看了她一眼,但没把声音换回来,“认错就认错了,你道歉做什么?”
玉箫彻底的觉得这话没法接。
“山河多战乱,旧故已飘零。”李月丹有些玩味的笑,“算起来,当年的老人活到现在的,也就霍将军和我母亲了吧。”
他有些促狭的说,“不过我没料到,我母亲竟把你误认成姨母,将玉箫姑娘认成您母亲。”他一歪头,有些人畜无害,“说来有趣,她反而会把玉箫姑娘认成子佩夫人。”
“京中传言,”萧珂停顿了下才继续说,“玉姬肖洛神。”
李月丹的笑僵了一下。“这说法新鲜。”
玉箫想,看来王子佩很漂亮,才被人们称为洛神。
“你母亲这么多年,还是挺恨湖阳的。说来也巧,当年湖阳囚你母于府中,逼问玉玺下落,导致舞阳公主将你生在了燕京。湖阳领兵三十五役,每仗敌将均绝望自尽,从无例外。若不是骤然遇喜,只怕当今是谁尚未可知。”萧珂语气中有些惋惜。
李月丹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这什么情况?他拿不准,也不敢赌。
当年舞阳在湖阳控制之下,能两个互换,就能三个互换。
湖阳素来攻心。
荣宪与萧珂两人旧部一概不用。但他多少依附父亲旧部与兄长旧臣,关中这个地方只认姓氏。宗族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玉箫在揣摩这段对话,但脑子里在想别的事。
她祖母和外祖母均出身王家,她长得有几分像王子佩倒不奇怪,可为什么舞阳会误认萧珂为湖阳?萧珂长得几乎与女子无二,应当更像王子佩才对。
“你从哪弄了只猫,还是个串。”
“捡的。”萧珂逗了下猫,猫把爪子搭在他手上,他就捏了一下猫爪,才发现猫的指甲已经被拔掉了。
“你怎么天天捡东西……我是不是不应该空手见祁华琼?”李月丹语气轻快的换了话题。“坑了人家两万五。”
萧珂想了下,拿了块吃的逗猫张嘴,果然这猫没有牙,他也在琢磨这事怎么收场,卫临月过世了,他一时想不出谁会跳剑器舞,一抬头发现玉箫在,想起荣宜那天坑玉箫跳舞,“姑娘可会跳剑器舞?”
玉箫不解,说,“会。”
萧珂很冷淡的说,“请姑娘那日去跳支舞。”
李月丹一挑眉。
“祁华琼好美姬。”萧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