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83)
作者:墨兰疏影
“圣人调了京兆卫的兵马。”郑瑜说,“说不清是针对谁。”
“荣四?”
“他不敢。”郑瑜说。“就算他要针对荣四,也不敢在现在动手。怕是和信阳王有关。”
“削藩只会逼反关中。”崔夫人冷静分析,“关中势力错杂,何人用,何人不用,何人杀,何人拉拢,都瞬息万变,除非都杀一个不留,要不然啊,难。”
郑瑜忽然说,“郑卿交了我家的兵符。”
“给荣四?”
“然。”
崔夫人沉默片刻,“你是顾命。”
“对。”
崔夫人踢了踢雪,盯着地面看半天,“你既然不许我杀了那对苦命鸳鸯,那我给你生个孩子吧。我怕那两人日后有他想。”
“听过一句话吗?留来留去总成仇。”郑瑜一晒,“你若真杀了那两人,或杀了他们一家三口,日后旧事翻出来,只是我贻笑大方。如今呢,孩子是我们抱养的,纵有流言蜚语,你我也全身而退,他们若有不该有的想法,世人悠悠之口就能压死他们三人。”他随后说,“你跟我发誓!如果你日后有孕,孩子的父亲一定是我。”
崔夫人捶了他一下。
“我去写封信给荣四,让她提防圣人。”郑瑜去了书房,“给他们两个拿点水果和菜,冬天东西太贵,他们家里肯定捉襟见肘。”
“安排下了。”崔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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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泰半人等都揣揣不安。
李玉京用了一碗牛乳,“我们要不要去信给太尉?”
萧珩想了想,“玉珠那边应该一直都跟她互通有无。”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李玉京急了,“你这,真是气死人了,听过一句话没,买卖不成,仁义还在。”
她也对荣宪看不上萧檀这事很气,但她怨萧檀不会讨小姑娘欢心。
听萧珩转述,两人隔帘谈鬼谷,李玉京就知道萧檀是这么凉的了。
班门弄斧。
男人都喜欢谈鬼谷,兵法,时事,这是本能,但别跟人家懂行的谈,在懂行的面前一张嘴就露怯。这事跟年纪没关系,跟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萧檀赞同了他父亲,“阿母,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既然我们没做到雪中送炭,不必锦上添花。”
“你这舌学的不错。”李玉京就横了他一眼。
不送就不送。一直保持忠臣做派也是一条路。
萧檀心里想的却是,若荣宪某一日倒台,他就可以置院金屋藏娇了,名花解语,而且身份对掉,定是千依百顺。
想想盛京凌波仙五字……
萧檀想入非非许久。听说京中有异动,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就会冒上他心头。
一时心痒难耐,他折了一朵荷花,养在屋中瓷盆中。
李玉京要知道萧檀心里想法,此时就会命人把他打残。
作者有话要说:
季北媛小姐姐在男尊社会过出来了女尊感23333
(虽然北媛明显对小厨娘更感兴趣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被戴绿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不是乡下宗族,比如说真当权官宦显贵会怎么处理这事。
我一直觉得把两个人和孩子直接杀了,大家立马都知道你被戴绿帽子了
56、谢主
晋王终于送来了名刺。
七日前,荣宓用盖革仪找到了那批放射性物品,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没敢近前,派人从山顶往山谷里浇了水泥,封死山谷。
图穷匕见。
晋王颇能沉得住气,这日才送名刺。
她盛装出席,酒过三巡,果然晋王夫妇屏退左右,荣宓本等着晋王说你是我和湖阳私通生的女儿,不料事情发展急转直下。
晋王妃相里银妃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一枚金锁,锁上刻有生辰八字。
荣宓接过,“这是什么?”
翻过来看,上面有个名字——楚元姜。
“你的生辰。”相里银妃道,“你是我的女儿,那上面是你的本名楚元姜。”
荣宓差点把茶喷了。她觉得相里银妃疯了。这一切编的过于简单粗暴,比她拿着谷歌翻译在说这鸟语的大洋彼岸买东西更不符合实际。
“殿下喝杯酒,定定心神。”荣宓内心惊涛骇浪,却面无表情。
“是真的。”相里银妃说。
全程晋王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那日你父举事,失利,不忍你与我们一同身陷此局。”相里银妃缓缓说来,“我去求了青鸾,求她假称你是她所出。”她端坐在对面,灯火时明时暗,看不起她的神情,“青鸾答应了。”
“你若不信,你可以去问青鸾。”相里银妃手握紧,再松开,“你的三门婚事,是我与你父说给你,想你能嫁回关中,不料均未成,反而是青鸾原本给你定的那门成了,也是造化弄人。”
荣宓眉心一跳,“我娘想把我嫁给萧逐月?”
不是那个以故人之子为内宠的传闻搞的沸沸扬扬,湖阳实在是下不来台,才点的头吗?
原本大家都是象征性去走过场,萧珂以为订婚后湖阳会找个借口把这门婚事退掉,不料一切从快,稀里糊涂就被按着拜了堂,喝交杯酒时两人基本上原地懵逼。
“原本我和你父不同意,奈何鞭长莫及,想着虽他们姐弟是你养的外室,但你既对他有意,我们也不说什么了,如今他地位倒也算配得上你。”相里银妃启唇。
荣宓似笑非笑,试探性的问,“外室?我对谁有意?”
相里银妃也撂下脸色,“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她故意拖长了声音,“那你们合伙大闹祁家军营,在帅案上来了一出玉、体、横、陈?”
荣宓就呵了声,“这话怎么如此春意盎然。”又道,“那天我连衣服都没脱,横陈的是他不是我。怎么我就不清白了?”
原本她的计划是威胁祁司墨一下,希望祁司墨在惨遭踹脸后自觉退婚,但不料事发当日剧情一路魔改。
她把萧珂带到并侯军帐,“要不你退婚,要不我当着你所有亲信左右的面跟人苟且。”
正常男人这时候都会勃然大怒,“你个不要脸的给老子能滚多远滚多远。”并当天还生辰贴,他们就能告退。
谁知祁司墨将校尉以上的人全喊了进来,“有本事你们两个就当众来,我看你们怎么当众苟且。”
荣宓这台就下不来了,把外边的大袖袍一甩,真要脱衣服。
萧珂将她手按住,“你得先想办法告诉他我不是个姑娘……”
荣宓瞬间心领神会,衣带系回,发挥这辈子最强的演技,一脸缺德笑容,把萧珂直接抄起来横抱按帅案上。“当众就当众,谁怕谁。”
衣服一扯。
下一瞬,整个军帐中的反应无比精彩。
“他……”祁司墨愣怔的看着萧珂,又一脸愣怔的看着荣宓。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真没找个姑娘来演戏。”荣宓笑吟吟。
“是你要我当众跟人苟且。”她沿着桌边坐下,“满意了?”
一副将直接把所有人都轰出去了。但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当天流言就炸了,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直接说她变态,祁司墨最终扛不住,退了婚。
“我原本想争一争的。”荣宓起身,“我想假装认下你们,以谋它事。但我一日里看尽了六朝兴衰,提不起兴致争了。”
她想做什么……没什么想做的。她能做什么……也没什么能做的。她能改变什么……也什么都不能改变。
争到最后,不过是当一任皇帝,主宰一个二百来年的王朝。她会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皇帝,住在建在百姓脊背上的皇宫里,史书上给她写几百字。皇权构建在鲜血之上,她知道,她也认,至少,当皇帝有自由。
但这个世界可能构建在谬误之上。
从这么多世界里穿梭,她渐渐的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们不过都是试验品。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是用来测算药物致死量的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