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的大太监+番外(24)
作者:三大妈
说话间,桑葚就将那封信抛之脑后了。
她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江南特产,给顺贵分了些,太监宫女们也都有一份。就当是顺个人情,日后说不定能帮的上。
还有这宫里头,她也呆不长久了。
只是她心里记挂着娘娘,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永寿宫当了几日差,那边言丙也催促起来,她得去东厂做事了。
终于选的一个娘娘心情颇好的日子,桑葚琢磨许久,才说话:“娘娘,奴才有一事,想同娘娘说。”
武英柔挑了挑眉,“何事?”
“奴才想去东厂做事,恳请娘娘同意。”桑葚说完就跪下了。
武英柔是真的生气,紧蹙秀眉,“你当本宫这里是菜市场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还是本宫太过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放肆?”
“奴才不敢。”
桑葚低着头,不敢面对娘娘,更不敢去看娘娘的眼睛。
她知道这样说,这样的决定太过残忍。可是,武家已经被皇帝盯上,覆灭不是现在,将是日后。为了长远计划,她不能只在宫里头做个太监。
她要手握权力,当握着权利的时候,才有说话的机会,才能有周旋的余地。
贵妃娘娘,不该被武家牵连,也不该被这深宫所吞噬。
不光是武英柔不答应,沙棠也不答应,“这是为什么?怎么要去东厂做事了?是娘娘这里不够好吗?”
“娘娘待奴才很好,是奴才不够好。”
现在的她确实没有资格待在娘娘跟前做事,因为她无法帮到娘娘什么,甚至还要事事都要让娘娘为她出头。
她只觉残忍。
凭什么?
娘娘凭什么?
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封建帝王之下,主子比天大,奴才如草芥的日子里,娘娘就是她的曙光。
沉默半晌,武英柔才说了话,“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罢了,念在你伺候本宫尽心尽力,本宫就放你走。”
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她瞧的出来,她眼里的野心。困在她这永寿宫,确实也谋不到什么好前程。
桑葚问她,“娘娘,您的愿望是什么?”
“自由。”
武英柔仰起脸,和煦的光竟一点点在她脸上铺开,她的脖颈是那样白,白的像是刚落下的冬雪。
桑葚颔首,放在了心上,她从袖笼中取出准备已久的菩提子手串,这是桑葚从灵隐寺求的,但一直没能有机会送给娘娘。
今日是告别,再不拿出来,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本宫收着了。算你还有点良心。”武英柔抚摸着那颗颗菩提子,似乎是被人暖了许久的。她虽是笑着的,却也心酸。
恐怕日后就见不着了。
……
再次踏入这里,桑葚只觉久别重逢。
六月的天正毒辣,东厂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双颊红透,热的。
牵马的牵马,乘轿的乘轿,永远都是如此。
这也将是她以后的日子。
“来了。”
言丙在圈椅上靠着,抿着茶,抬眸瞧了眼桑葚。之前的青涩倒是褪去许多。
桑葚一拜,恭敬道:“见过言秉笔。”
放下茶杯,言丙低低“嗯”了声,道:“在东厂这里,任何人都没有优待的权利,每个人,都是番子,每个人,什么活都得干。若在出任务的路上死了,还是没有什么优待,最多就是草席子一卷,找个地方埋了。你清不清楚?”
“奴才清楚,请大人放心。”
“很好。迷途知返。”
言丙心里说,这小子还知道贵妃娘娘是攀不上的人。这一点很好。奴才怎么可能攀的上主子。主子就是一架高山,怎么翻都翻不过去,也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个机会。
“是。”
桑葚在东厂当起了番子,每天不是抓人就是用刑,不是用刑就是到处搜集情报,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西厂那边还是擅长抢功,六福如今正得势,前些日子,朝廷捉拿江湖要犯,六福是见人就杀,不顺眼杀,不痛快杀,挡路的也杀。遇着美貌的,囚禁玩弄过后也杀。
他的杀人如麻,心理变态,是西厂人都知道的。
西厂在皇上面前得势,东厂也一点点追赶了上来。
桑葚与锦衣卫的兄弟出任务,前脚刚到,后脚六福带着西厂的番子来了。
这家一共两口人,年迈的老翁,十二的孙女。因有与江湖人士来往,而被盯上,所以派他们前来询问。
六福进来不问青红皂白,抽出刀就在那老翁肚子上捅了进去,等刀子从肚子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被血浸透。
桑葚感到不可思议,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她急忙上前捂住老人流血的腹部,又赶忙请同僚帮忙止血,她用极冷的眼神看着六福质问:“你在做什么?”
第23章 白驹过隙(二)
六福淡定的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嗤笑了声说:“做什么,当然是处理掉这些个乱臣贼子!竟然敢与那些散播谣言的江湖贼人为营,这是对我大越不忠!藐视皇权!难道不该死吗?”
他轻佻的眼神又在那位姑娘身上打量,他都已经琢磨好了,回去如何处置。
他虽然不是完整之人,可他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等他弄死了李德海,那么多如花女子还不是会奋不顾身的往他身上扑?
勾勾手指的事情。
想到这里,六福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明显了。
他不是能藏事的人,也不是什么能隐忍的人,就是凭着狠,凭着敢,才在西厂混出了个人样子来。
怀中的老人家已经断了气,桑葚甚至能感受到老人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消失,她红着眼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又有什么资格乱杀无辜?是谁赋予你这样的权利?又是谁让你这样为非作歹?”
“皇权特许,我们这是为大越江山行好事!”
六福撩起袍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头扬的比什么时候都高。
将老人的尸体缓缓放下,桑葚起身来,她顾不得自己满手是血,只是觉得眼前的六福陌生的很。或者说,六福于她而言,从来都是陌生的。只是她曾经还相信过六福还是个孩子,真是可笑,孩子就不会杀人了么?孩子就不会欺骗了么?孩子就不能是本性顽劣吗?
实在该死!
“好一个皇权特许!你不过是一个番子,你以为你是谁?西厂提督吗?”桑葚一脚踹在六福胸口,六福连同凳子都倒了下去,后脑勺着的地,那是疼的六福叫唤了好几声。
清灵的少女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可她眼底的恨意,是那么冰冷。
锦衣卫的兄弟们都是有血性的,看不惯六福这阉人的手段。
沈峰往地上碎了口唾沫,抽出雁翎刀,抵在六福的脖颈,“你这臭阉人!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沈峰是锦衣卫的小旗,是个有血性的男儿。
自从东厂与锦衣卫合并后,沈峰被苗兴指派到与桑葚一块做事,两人几乎是同进同出,变成了要好的朋友,包括沈峰手底下的兄弟,都和桑葚打成了一片。几人出任务的效率是最高的,完成率也是整个东厂最高的。而且,事情办的漂亮。
“你敢!老子是西厂的人!老子是西厂的宦官!你弄死我,你们锦衣卫怎么跟西厂交差!怎么跟皇帝交差!”
六福不敢抬头,他一抬头,脖子上架着的刀就能割破他的血管。
锦衣卫招进来的都是身高力壮的男人,个个都有武艺,他那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够看。
沈峰性子直,又莽撞,一听六福这话是更怒火中烧了。
他握紧刀柄,“那就如你所愿!”
“不可。”
桑葚阻止了沈峰,她摇摇头,“杀了他,你会被问罪的。为了这种低贱又禽兽不如的人,不值得。”
“倒也是。”沈峰想了想,将刀收回刀鞘。
六福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带着手底下的人跑了,像落荒而逃的阴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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