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149)
“要不你自己来?”她试探性质地问了一句。
可阖上眼皮的游知榆没有应答,呼吸均匀,似乎是这么一会就真的已经睡着了。
桑斯南没了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将卸妆湿巾覆到那纤薄又腴润的红唇上。
僵硬的手指动了动。
而后又顿住,不敢再继续下去。
指腹的触感和刚刚卸眼睛时完全不一样,尽管隔着一层湿巾,可还是能够无比清晰地感知到,那过分轻软的触感,那微微凸起的唇珠,那轻轻一按又会随着她的手指回弹起来的力道。
而已经睡着的游知榆,似乎也感应到她的动作,无意识地轻张了一下唇,于是那温热的气息,便疯狂地攀上了她的手指。
似是一道未知而又危险的漩涡,却又散发着甜腻的气息,勾住人心甘情愿地陷落其中。
她被吓得赶紧拿开了卸妆湿巾,空气中舒缓的花香梅子酒味道仍在发酵,背脊上的汗不要命地往外冒。
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落在那湿润又微张着的红唇上。
游知榆的自然唇色就已经足够红润,而此时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没卸下来的口红,配上微醺的脸部肌肤,在昏黄光线下,便显得越发诱人。
桑斯南掐紧自己的手指。
强迫自己不要将注意力停留在这上面,而后又绷紧着背脊,胡乱地在游知榆脸上抹了几下,将妆卸了个七七八八,就慌乱地起身。
还不小心踢到了沙发,不小心绊倒在了地上
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可又怕吵着游知榆,于是只能忍着痛,一抬眼,却突然滞住。
偏偏,她刚刚好就绊倒在了沙发旁边。
偏偏,她就看到了。
明明已经睡着的游知榆,干干净净的,卸完妆的脸上,有一颗透明的泪,从泛红的眼尾滑落了下来。
很显眼,让人看了就觉得难过。
下意识的,桑斯南竟然慌乱地想要去接住游知榆的眼泪,可却又接不住,只能愣愣地看着那颗眼泪落入枕下,隐入黑暗之中。
又做噩梦了吗?
还是因为睡着了也还在难过呢?
这个人好奇怪。
明明醒着的时候随时都在笑,可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却又那么难过。
桑斯南就这么坐在地上,凝视了游知榆许久,看到游知榆在睡梦中不自觉拧起来的眉心后。
很谨慎地伸出手指,将自己微烫的体温停在了游知榆的眉心上。她突然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熨斗,熨平游知榆的眉心。
可又害怕烫到对方。
于是,只能动作很细微的,试图将对方的眉心抚平。
不知做了多少下抚平眉心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躺到在沙发上的女人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桑斯南抿了一下唇,收回自己发酸的手指。
注视着睡着后有些脆弱的女人,环抱着膝盖,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没有完成的事,那件让游知榆觉得“差点意思”的事。
为什么她不愿意说呢?明明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很想让游知榆开心一些,很想补全这“差点意思”的意思。
“今天的你很漂亮。”
鼓足勇气说出来之后,桑斯南呼出了一口气,却发现这句话好似说出来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反而会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累。
让她像是轻飘飘地飘在了云上。
于是她决定再多说几句,卸下更多的负累,反正游知榆现在睡着了也听不到,或者是说……她希望,如果游知榆现在是真的在做噩梦的话,那么在潜意识里听到她的这些话的时候,也会好受一些。
“但我不是说你昨天不漂亮的意思,只是今天你说你用了两百块的面膜,我不想让你的面膜浪费,所以我说你今天很漂亮,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每一天都很漂亮……”桑斯南在表达自己时总是有些无措,也总是有些慌乱。
她不擅长说这样的话,所以语序混乱,所以说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说,
“但我更希望你不要再做噩梦了,每一天都是。”
比起之前慌乱下的一长段话,后面这句话似乎才是她更想说的。
而就在此时此刻。
游知榆也似乎听到了她的这句话,轻轻地睁开了眼,在昏暗的环境光下,里面似是有轻轻摇晃着的水光。
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有种迷离而湿润的美。
一切都是寂静的,却又都是喧闹的。马路边的汽车鸣笛,远处的犬吠海浪翻滚,以及被屏住的、几乎只有双方才能听见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