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577)

“莫非。”吕冬青魂不守舍,“邬嫌……还没找着?”

“此番我们不为找她。”莲升将手垂到桌下,那桌下没有抽屉,也没有机关,偏她再抬臂时,手里竟捏着一沓黄纸。

吕冬青回忆片刻,摇头说:“不曾发生过古怪之事。”

莲升折了数朵纸莲,送到吕冬青等人面前,无一人疏漏,说:“将纸莲带回去,往后会发生什么暂不好说,但纸莲能保诸位平安。”

她微顿,又说:“我和引玉之事,切莫对外提起,能瞒即瞒。”

众人怎敢不听,只盼邬嫌这事能早些结束,万不可再闹出人命了。

引玉倚在莲升边上,合起眼昏昏欲睡,倦意十足地说:“你们早些回去,该吃辄吃,该睡辄睡,别的无需管顾,便不送了。”

吕冬青等人如坐针毡,哪还能厚着脸皮逗留,捧好纸莲便相继起身。

吕冬青紧握拐杖,心里虽还是没底,可在有了这纸莲后,竟莫名心安,说:“今夜多有叨扰,有事还请与我等联系。”

“两位开口,定义不容辞。”封鹏起也说。

事到如今,四门已不能再将她们当作寻常小辈,当是要奉若上宾的。

引玉见他们转身要走,才不紧不慢地睁了眼,当真没有要送的意思。

莲升任她倚靠,一边清理茶桌,说:“方才怎不见你说累。”

说的是浴室里时。

引玉但笑不语,如今没了别人,这才捻了些烟丝点燃。

窗外还亮着,却不是因为庭灯,而是有车还没有开走。

引玉点了烟丝才起身往窗边走,一眼认出是邬挽迎的车。

邬挽迎站在车边不动,一段时日不见,他面上又添了几分颓态,明明年岁也不算大,模样却衰老了许多。

看了良久,引玉走到门外,吐出烟说:“回去吧。”

邬挽迎转身上车,在庭中掉头,缓缓开离鱼家。

屋里,莲升默不作声靠近,伸手便将引玉拉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3=

第183章

“舍不得邬家了?”莲升关上房门, 还顺手关了玄关的灯。

所幸厅里还亮着,才不至于连眼前人都看不清。

引玉哪能不明白莲升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鱼素菡看见,只是这灯关不关无甚区别, 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她看向远处, 目光循着楼梯往上爬, 落在了鱼素菡门前。

那群纸扎还尽职尽责地守在鱼素菡门外,因为眼珠子是画的, 转不得,所以只得将整个头都扭过去, 仿佛好奇玄关前的两人在做什么。

它们哪有神识, 不过是照葫芦画瓢, 电视看得多了,一举一动也像极活人。

莲升打起响指, 清脆一下, 一众纸人纷纷面壁,谁也不能再转头。

引玉笑了, 却见莲升逼近,近到好似能堵住她的呼吸。

“还以为你会跟他们回去。”莲升松开引玉的手腕,转而按向她的肩头。

引玉顺势往墙上一倚,摸上莲升的脸,说:“回去是不会回去的,只是么, 岂会毫无感情,我在那待了二十来年, 总不能说忘就忘, 且不说那二十多年还挺有意思, 和在慧水赤山时完全不同。”

明明引玉的掌心无甚温度,莲升侧颊却好似被摸到发烫。

她在黑暗中纹丝不动地看着眼前人,按在引玉肩上的手略微收紧,说:“如何不同?”

“你又不是没在这小荒渚待过,还需要我教你么,鱼老板。”引玉噙笑,肆无忌惮地抬手。

莲升的眉心被摸了个正着,但莲升不避,反还任之亵玩。她哑声说:“你再叫我一声‘鱼老板’?”

许是语气间藏有欲,所以听起来不像恼,只像调情。

引玉贴在墙上,悠然自得地说:“鱼老板,强买强卖的生意我不做的,你何不承认,你就是想听我这么叫你。就好比那时在小悟墟,要不是你准我在问心斋养鱼,我何必步步进犯,是你先埋的钩子,先放的饵。”

莲升不能辩驳。

引玉看她被逗得哑口无言,忍笑说:“你不应声,我就当你承认了。”

莲升早就承认,她的私心从来不是池底的泥,而是池里的鱼,一被惊扰,便要大动。

“又不是不给你喊,是我想听。”她改口。

“还会玩儿花样了?鱼老板。”引玉得寸进尺,用指尖勾勒出花钿的形状,然后倾向前,作势要亲莲升的额头。

但她停住了,潮润的气息轻呼在莲升额上,像芦苇。

如果说莲升的欲企立在难以触及的江心,那光是这一苇,轻易便可渡江。

引玉就爱看莲升这故作冷静的模样,她试探过,也曾沉沦其中,知道这平静面孔下的涌动春/心。

她停在莲升额前,故意说:“看不见花钿好可惜,你说我能不能给你亲出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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