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时雁的神识处在她的监控之下，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挣脱幻境，还反给她设下陷阱。贺鹤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女子还让他人介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若是真有这人存在，那神识要强到什么份上才能这么长时间不被贺鹤觉察……那就是向时雁一直若即若离的理由吗？

现在回避与抗拒的人从向时雁变成了贺鹤，她察觉出妖龙那种微妙的情绪，尝在口中是一种令人玩味的酸苦。即便气氛已经酝酿到了这种地步，贺鹤的眼中仍旧含着一点戒备。

这样也好。向时雁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又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贺鹤的脖颈如寻常少女般纤细漂亮，反倒是半妖化的向时雁如怪物一般，将人形的妖龙死死扼住，令她有种将整个人捏在手中的控制感，占/有/欲在心中燎出的痛意仿佛也暂时消解。

心底的快/意与满足令她头晕目眩，明明被掐住咽喉的人是贺鹤，向时雁却觉得一阵呼吸困难，视野晃悠着模糊起来。

鳞裔妖族身体冰冷无温，在向时雁皮下烧灼的热/意与痒/痛唯有触到她方才能缓解些许，向时雁闻见填满了整个内室的信味，好像要反过来标记贺鹤一般，将她缠得紧紧的。

她一定也闻得见，向时雁伸手揉了下后颈上发痛的腺体，昏沉的意识被难以抑制的原始渴望卷起，暴露无遗。向时雁不耐地甩了下尾巴，在贺鹤身上抽出一道红痕，稍时便流出一丝猩红。

贺鹤终于伸手抓住了她的腕，没有用力推拒，仿佛顺着向时雁的意思对她乞怜，又好像是对这不痛不痒的伤害的嘲讽。少女微笑着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清楚的很。向时雁专注地看着她被扼住脖颈而露出些许痛苦之色的脸，哑声说：“消遣罢了。”

她一只手轻轻扯开贺鹤的衣带，妖龙竟然习惯性地穿着玉苍山长老弟子的绯色长袍，向时雁曾经一衫一带手把手教那懵懂的农家女孩如何穿上，现在又急躁地将她从这印记中剥离出来。

向时雁的手格外滚烫，贺鹤的身子却一片冰凉，被她触碰到时身下的少女好像被烫到似的，终于有了些反应。贺鹤本体化形出的少女身躯比之从前要异样的多，她不会流汗，身体无温，好像反应也不大敏锐，只是向时雁粗暴地蹭过她的皮肤时，方才死鱼一般冷淡的少女却突然弹动了一下。

贺鹤总算皱了眉，她才发觉向时雁的举动并非单纯的羞辱，而是带着一种决心和狠意。宠她爱她时女子尚且不肯对弟子下手，向时雁怕是恨极了她，怎么会主动做这种事……

除非是当真无所谓了。

少女脸上流露出一瞬无措，她的反抗也不再是小打小闹，她按住向时雁的小臂时女子的半边身子都难以移动，赤金色的龙瞳微眯，贺鹤压着嗓子命令道：“住手——！”

回应她的是向时雁沉默的吻。

不到两月之前两人还在同一张榻上纠缠得难解难分，向时雁那时满头冷汗，只觉得瘦弱少女没有二两重，好像多触一下便会将她碰碎了一般。她曾经握着向时雁的手亲吻师尊的指尖，带她轻轻抚摸自己，温和的杏眼带着一点诱人的光芒，贺鹤贫弱青涩的身体曾令向时雁畏缩，现在却不一样。

发觉这幅少女的身体中藏着妖龙阴险老练的灵魂后，向时雁意识不清时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一点都不为自己此刻的侵犯与欺辱感到愧疚。

毕竟，她才是被那个被监/禁在此的人。

贺鹤欲起身将向时雁撞开，无论是这个不明不白的吻还是温热的触碰，都好像尖刺一般，一点点地刺入她坚不可摧的肉身，直触瑟缩的内心，她此刻只想逃离这里。

下意识地变回了原样的分叉长舌意外的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其中还带着一点微妙的香气，贺鹤认出那是自己的血。就在刚才激烈反抗着不愿服用龙血的时候，向时雁的舌头被她自己咬破了，现在还在流着血，一时之间两人的口中尽是血锈味。

直到向时雁的体温融化了这坚冰，妖龙冰冷的身躯也沾上温热，贺鹤也没有将她推开。

玉狐滚烫的身躯对贺鹤来说难以承受，而向时雁意图掐断她喉咙的手也不曾松开，窒息感让两人之间拉扯出的阴暗氛围更粘稠一分。

向时雁掐着她脖颈的双手颤抖着泄力，自己越过那一线的身体也一阵颤栗，贺鹤也忍不住微张开嘴尽力地汲取空气，念及方才的表现她突然有些恼火，但瞪向向时雁时看到的却是女子仍未清明的双眼与她脸上疲惫又冷漠的神情。

贺鹤知道她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但到了无法自欺欺人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