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瑞清双手交叠垂在膝上：“向师叔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不必如此客气。”

“无事，只是闲聊而已。”向时雁想起在船舱中看见的扶柳峰师徒二人擦肩而过的景象，本以为两人是有何龃龉，或是玉明在事前便察觉到了端倪，但龙瑞清好像和陌生人打了个招呼一般的自然模样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哦？那师叔想聊些什么？”

“师姐为何将你拒之门外？”

“……”少女神色中染上一些异样的不自然，好像是被向时雁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一般，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指尖一言不发。

良久，龙瑞清才低着眉开口：“……此事，师叔还是去问师尊吧，我不好说。”

想来玉明也不会对向时雁吐露这种事，那个人脾气又差又倔，恐怕心中觉得此事丢人，断不能为外人道。尚未将龙瑞清逐出玉苍山，只是设下禁制不许她接近扶柳峰，大概也是因为不愿激起他人的好奇心，避免个中缘由遭人窥探。

师尊恐怕心中难以忘怀，自那日以来一直对她咬牙切齿，恨得不行吧。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方才擦肩而过之时玉明眼中却没有龙瑞清想象的恨怒，哈，毕竟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吧。说不定这便是玉明想要的，她对龙瑞清这个启微君的替代品也并不抗拒，如果是这样，龙瑞清反而会感到些许不快。

质问时的闪烁其词、不知在向谁倾诉的爱语、空泛地注视着无人处的双眼……龙瑞清不知道自己要将玉明弄痛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她明白现在正在侵.犯她的不是她的好师姐，而是欺师灭祖的逆徒。

龙瑞清回过神来，用平淡的笑容回应向时雁冰冷的眼神。若是玉明真的对向时雁倾诉，向时雁一定会替师姐讨回公道吧，毕竟她那没用的师尊虽说是痴长些年岁，但实际上还不如年纪最小的师妹来的成熟坚韧。

玉明没了她怎么行呢……

一股无名火不知从何而起，分明是龙瑞清自己要疏远玉明，眼下却又不快起来。

她长出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结搅散，试探着询问：“师叔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向时雁不语，只是沉默着为她倒了另一杯茶，龙瑞清一低头：“我还以为是贺师妹说了些什么。”

女子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接着皱眉道：“贺鹤怎么了？”

“不，她若是什么都没说……那便算了。”龙瑞清从善如流地饮下又一杯茶，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拘束，好像十分无所谓似的，更不觉得德高望重的长老师叔为她倒茶有何不妥，毕竟向时雁是主她是客，有事要问的又不是龙瑞清。

向时雁并未意料到贺鹤竟然与此事又有什么关联，她在此时找上龙瑞清不过是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也该是与这位师侄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龙瑞清自己本就逃不到哪里去，眼下在这飞舟之上算是与世隔绝，更没有可能的同伴回援。

“好，既然有关他人的问题你一概不答，那我便问你些只与你自身相关的。”向时雁站起身，抚平膝上衣物的褶皱。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玉苍山的门面。

事已至此，龙瑞清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下来，她神色一滞，缓缓搭上向时雁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她暗暗想着，同被称作“玉苍山双姝”的启微君又是何种模样？

无论是何种模样，能让师尊那样留恋，自然不是她能够相提并论的，龙瑞清一笑，向时雁便皱着眉抬手扼住她的颈让少女双足悬空。

“为什么背叛山门？”

啊，这个也回答不了……龙瑞清目光一闪，与一脸错愕地站在门前的玉明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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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诀别

向时雁的手缓缓收紧，让双脚悬空的少女脸色涨红起来，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气音，眼中也不由地湿润了。

龙瑞清说不出话来，狼狈地喘息咳嗽着对向时雁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向时雁的手上，全无挣扎的意思，反正向时雁也不像是想听她解释，不是吗？

即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动了下唇，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来，让向时雁忍不住皱眉凑近了些，想听听她将要说些什么，然而龙瑞清却马上紧抿着唇持续着沉默。

少女垂眉，坦然赴死一般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

“小雁……你做什么？”玉明怔愣地站在门边，她一时间浑身僵硬毫无动作，脸上是茫然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