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点渊鸯谱(13)
赵酒鸯一听,嘀咕着:“她若是看了,我定要挖掉她的眼。”皇后宠溺地摇了摇头,赵权亦是宠溺地摸了摸赵酒鸯的脑袋:“皇儿说的是,谁都无法欺了皇儿。”赵酒鸯一想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门婚事,委屈地埋怨着:“父皇就能欺负我,这次就该让父皇好好心疼几日。”
赵权当然明白她在控诉什么,连忙装着糊涂应和着:“这可心疼坏父皇了,父皇下了朝赶紧就过来了。”皇后也替皇上说了几句,赵酒鸯自然不会真的记恨。
待皇上出来,杜渊赶紧像模像样地进去关心赵酒鸯,自然被赵酒鸯赶了出来。杜渊也就放下心来,去户部了。
宫灯照样日日亮着,杜渊夜里依旧宿在赵酒鸯的屋里,好在赵酒鸯底子好,已经没有再发热了。因着杜渊都住在公主这院里,秋月便也成了这院里的常客。
赵酒鸯时常拿出杜书媛的那幅“画像”看着,叹息着两人有缘无分,叹息着她尚未来得及见她一面,时常看着看着就要落下泪来,长这么大,还从未这般弱柳扶风过。
她也知晓这般沉湎于此不是长久之计,半月过后,她狠下心来,在院子的一棵树下,挖了一个洞,将画埋了下去。
从挖洞到填土,都是赵酒鸯亲自所为,旁人皆不知她到底埋了什么下去,萍儿担心,问了几句,她便回道:“是我这十几年的期盼。”众人不敢深究安宁公主十几年的期盼是什么,只当她病了一场,行为古怪了些。
杜渊刚回公主府,秋月便将此事告诉了她。杜渊皱着眉想了会儿,不知这小公主的心上人是娶了妻还是亡故了,叫小公主没了期盼,侧头问秋月:“你可知她埋了什么?”
秋月摇了摇头:“我是听萍儿说的,公主都让她们站在院外,看不见。”杜渊点了点头,没再问,只心里想了一圈,也没听谁家公子近来娶妻了的,倒是听闻南中那边战事方歇,有将士伤亡。
杜渊心里咯噔一下,又让秋月取了酒来,拿着酒壶进了屋。晚膳正摆上,刘嬷嬷派了人在门口候着,见驸马回来便来通传了。萍儿见她拿着酒壶,立马去拿了两个酒盏来。
众人退去,赵酒鸯看着杜渊倒酒,十分不解:“什么日子,怎要喝酒了?”杜渊只试探道:“南中战事方歇,喝些酒敬那些回不来的弟兄。”
赵酒鸯一听回不来,又想到杜书媛早已病逝,她再也见不到了,眼眶泛红,连忙拿过酒盏喝下酒去,眼泪滑落,趁着杜渊抬头饮酒时擦去。
杜渊实则一直偷看着她,自是见到她落泪,又见她神情,便确定了心中所想,亦有些心疼起这小公主来。这公主虽刁蛮任性了些,倒也是率真活泼,前阵子还那般富有生气,又是要逃婚又是与自己争斗,无非就是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可如今心上人却战死沙场,这多年的期盼可不就成了一场空么,也难怪这几日总是怏怏不乐。
杜渊又陪她喝了几杯酒,便将酒撤下了。赵酒鸯不说话,只吃了几口菜,便将筷子放下,起身去床上躺下,徒留杜渊一人,杜渊吃了几口,亦不好再吃,便让人进来将饭菜撤下,又吩咐萍儿晚些煮点燕窝端来。
杜渊走到赵酒鸯边上,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赵酒鸯瞪了她一眼:“我要出去也不同你出去,你少来烦我。”
杜渊故意摆出一副可惜模样:“哎,我还想同公主切磋切磋呢。公主病了一场,怕是打不过我了。”赵酒鸯一听,果然气急败坏,直接跳起同她动起手来,两人很快便打到了院子里。
刘嬷嬷不禁头痛,这俩人怎么好端端的又打起来了,可见公主这般生机,又觉得放下心来,只叫萍儿在一旁看顾着些,自己眼不见为净,走了。
赵酒鸯本就憋屈了近一月,如今杜渊讨打,正中她下怀,招招式式毫不客气:“你姑奶奶我就算再病一个月,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杜渊一边与她拆着招,时不时假装不敌挨上几掌,又一边挑衅着:“我若是不饮酒,当下就赢了。”赵酒鸯听她口出狂言,心中抛去一切,只一心想给她点教训。
两人拆招许久,杜渊见赵酒鸯打过瘾了,便假装力不能敌,求饶道:“公主饶命,是小的不识好歹,是小的不自量力。”
赵酒鸯难得听她这般求饶,便也收了手,哼了一声:“算你识相,下一回敢摸老虎胡子,看我饶不饶你!”说完,赵酒鸯神清气爽地往屋里走去,又冲躲得远远的萍儿喊道:“萍儿,准备洗漱!”
萍儿听公主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差点热泪盈眶,赶紧跑了过去,经过杜渊身边,还福了福身:“多谢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