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复玉关+番外(5)
见黎阔脸上有些尴尬,又起身说道:“我已跟那官差说了,黎老爷子是读书人,重脸面,请他不要再向旁人提及此事,他也应下了,您可放心。”
黎阔心想,半个月过去,官府并无动作,看来户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哎对了,遥君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吧?老爷子可想好了是送去学塾还是自己教?”刘方忽然想起媳妇让他去打点学塾的事儿,顺口问了一句。
“这两年教她识了些字,做学问自然还是要请先生教的。你家小临也到了上学塾的时候吧,就让他俩做个伴一同去吧。”
黎遥君暗自想,哪用教呀,那些字我都认得,无非学学怎么写,还有些生僻字要认一认罢了。
“行,回头我跟他说。噢,今儿的奶还在家给您存着呢,一会儿就让遥君去取了吧。”
黎遥君也是没想到,在古代还能过上经常喝牛奶的健□□活。当年她爹重病先走一步,她娘生产大出血也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幸好刘家媳妇在月子里,愿意帮忙,帮着喂了几个月,这才把她养活。
那段日子黎阔每天都得往刘家跑五六趟,刘家肯帮忙已经够情分了,他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帮着带孩子。黎遥君倒能憋得住,在刘家硬是一泡尿都没撒。后来刘家小子也不够吃了,才换成了他家的牛奶,到她长大一点,这隔壁的牛奶便成为了一种习惯。她琢磨着,再过几年就该窜个子了,可不能太矮。
于是每天除了和爷爷出摊,余下的时间里她都用来跑步跳跃,有一次刘小临看到便问她在做什么,她答,强身健体。但孩童的精力终归是有限,每日也仅能练上小半个时辰。
第3章
集晖堂就在镇子主街青云街的不远处,过了街尾的裁缝铺,拐个弯便到了。
学堂的先生姓钟,先前黎遥君去找刘小临上学时,听刘叔说,钟先生是顺元二年的解元,后连续三科未考中进士,又没被吏部相中,迟迟等不到做官的机会,便做了教书先生。
论学问,钟先生是禾州数第一的,他当年的同窗中有不少人认为,窝在黑龙镇这么个小地方做个教书先生却是可惜了,但他自己却不这样觉得。
学堂不大,只有一个院子,三间房,一间为钟先生日常起居的屋子,一间为厨房,正对大门那间便是书堂。黎遥君他们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几个同龄人在打闹,粗略扫了一眼,约摸有二十来个孩子。
钟先生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坐在黎遥君旁边的是个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男孩,衣着倒是比屋里其他孩子看着贵气不少,整个镇子上可没几户人家穿得起绸缎。
因着是两人共用一张案几,男孩将一方小砚台竖在中间,道:“以此为界,各占一半。”
黎遥君一挑眉,“敢问您高姓大名啊。”
“他呀,杜员外家的,尾巴见天儿地翘着,就跟谁都欠他钱似的。”说话的是后边程铁匠家的孩子程实。
那男孩听了脸色一僵,并未作声。
黎遥君拱了拱手,“啊,失敬失敬,在下黎遥君。”
男孩听出了她话里的嘲弄,却还是依着礼数回道:“杜松生。”
黎遥君只道他在学堂不受同窗待见,没成想下了学,才出学堂,便见到他被几个人围住。
刘小临伸伸头,道:“他们好像要打人。”
黎遥君正欲上前,却被身后的程实拽住,“那几个家里都是衙门里的捕快,惹不起。”
第二天,黎遥君去得早,见那男孩也早到,便趁别人还未到,问:“昨日他们为何堵着你?”
杜松生停下翻页的手,说道:“不为什么。”
“你若不说,别人便会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定是你做错了什么。”
男孩忽然激动起来:“我没错!”
“哦?那你倒说说。”
杜松生沉默了,不再说话。
学堂眼下习的三字经,对黎遥君来说如过家家一般,她的心思也就没放太多在学业上。
休息的空当她逮住程实,问道:“你可知昨日那些人为何围住杜松生?” 之所以问程实,是因为眼下学堂里她也只认得两个人。
“为何问这个?”
“咳,不是闲得嘛。”
“哦,是因为杜松生把领头的王七给打了。”
“啊?”
“也不能算打吧,就是用石头砸了他一下。”
“那是为何?”
程实找了台阶坐下来,说起了其中缘由。说是上个月杜员外买了个女子进府,那几个人就说,杜员外嫌杜松生不争气,给自己买了个小妾,要再生一个。王七说,兴许杜员外早就私纳了几房小妾,杜松生没准儿都是小妾生的。这话让杜松生听见了,就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