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99)

作者:柏盈掬

娇美容颜上颦眉微蹙,眼含愁波,两只纤白的手紧紧攥在大氅前襟,像是揪住了他的心,再一点点揉碎。

阮柔眼睫微颤,往日清亮的水眸此刻波光潋滟,鼻头微微泛红,模样楚楚可怜,沈之砚冰冷的胸腔,不可自抑地被怜惜添满。

正欲开口,便见她眼睛一亮,一把推开他,快步下了台阶走到路边。

长街尽头驶来一辆马车,是平日沈之砚出门用的,他们刚才回来乘的是阮柔那辆。

白松屈起一条腿坐在车辕上,到得近前,他跳下车,回身扶着一瘸一拐的云珠下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阮柔立刻上去搀扶,“怎会耽搁到这么晚。”

她又喜又急,声音都带了哽咽,手紧紧攥住云珠。

“诶,脚崴了……”云珠鬓发有些散乱,衫子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擦痕,“夫人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啊,那个……”

阮柔蓦地捏了捏她的手,使个眼色,示意她回去再说。

这会儿顾不上沈之砚,她搀着云珠口中提醒,“看着点台阶,那只脚别用力,来,靠我身上。”

沈之砚立在台阶上,直到阮柔进门,始终一动不动,低垂眼睑,掩下漆眸中的落寞。

“那对狗男女果真是一对儿的……”

云珠坐在椅子上,吕嬷嬷正给她脚踝上药,听她口不择言,手上加重点力道,疼得她哎呀惨叫,“轻点轻点,嬷嬷,脚都被你拗断啦。”

吕嬷嬷瞥一眼阮柔,“姑奶奶那脾气夫人是知道的,这种事儿被咱们撞破,说不得,怕是要发好大的脾气。”

这番劝谏阮柔听得懂,阮桑事事都要拔尖儿,尤其是在她这个妹子面前,夫婿养外室这种事,姐姐是否追究,眼下阮柔也还说不准,搞不好倒成了她多管闲事,不定多讨人嫌。

本是有心探察付轶惹下的官司,谁想竟发现他包养女人,难怪……前世那般不留情面,非要把阮桑逐去家庙。

阮柔追问云珠,“你先说,后来怎么回事。”

“那狗……付姑爷先进了个小院子,我瞅着门没关严,就偷偷溜进去,后来那女的也进来,俩人还在院子里就黏在一块儿,还亲嘴儿呢……啧,可把我腻味坏了。”

云珠从边上端起茶盏,一口全闷了,抹了把嘴又道:

“我当时一想这下坏了,万一被奸夫/淫/妇发现,可不是要灭我口,那会儿我藏在柴房,可真是一动都不敢动,后来他们进屋去,外面的门锁了,我就想干脆翻墙出去,谁知爬一半没上去,掉下来就崴到了脚,得亏没叫他们听见……”

云珠打小是个淘气的,爬树上墙无所不能,没想到前世的翻墙高手,却在付轶的外宅马前失蹄。

眼下她平平安安回来,阮柔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也有心情打趣她了,拍拍她的肩,“看来你这技艺还须勤加练习,往后我还指望你呢,下次可别掉链子啊。”

“夫人,就是你惯得她。”吕嬷嬷不满抱怨,却也关心后续,“后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啊,我听见了鸟叫。”

云珠一脸神秘地笑了,“当时我还挺纳闷,怎么这鸟儿听着,跟咱们家的声儿一样,它叫了半天,我没忍住,往墙外扔了块石头,后来墙头上就下来个人,我一看,哈哈,原来是白大哥。”

第47章 年轻气盛

◎兴许相爷会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付轶?”沈之砚听白松说完, 原来阿柔撞见她姐夫与外室私会,这才派了云珠出去,鬼鬼祟祟, 倒叫他猜了半天。

“主子,还有个事。”白松一贯沉稳的脸上, 难得流露兴奋, “宅子里那女人是梁二娘, 梁泽的女儿。”

嗯?

沈之砚展颜,拊掌缓声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梁泽是金刀掌柜莫义口供中的关键人物,便是当年背叛翟家、率先投靠烨王的镖局二当家。

这人在西北、京城这条线上经营多年, 身份早已洗白,摇身变成一介豪商富绅,在京城周边大量置办产业,另有几所私宅,可谓狡免三窟, 行迹神出鬼没,见过他本人的极少。

火烧盐库时, 梁泽就在曲商湖对面, 严烁带人赶去迟了一步,叫他逃之夭夭。

顺着当日留下的线索,抓住梁泽只在时间早晚。

沈之砚略一沉吟, “人一定还在京城, 你即刻派人通知严烁,盯紧梁二娘这条线, 三日内, 我要梁泽归案。”

他心中预想的时间, 从烧毁私盐伊始, 只有一个月,若元参就是翟天修,得知京城的货损失惨重,定会提前赶回。

他是金刀镖局的少东家,找梁泽这个叛徒一雪前耻,接下来才能坐稳金刀头号交椅。

若说烧盐库是第一个诱饵,那么梁泽,就是沈之砚将要从翟天修口边抢下的一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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