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52)
内室已被云珠收拾得一尘不染,那丫头不知怎么想的,还在靠窗的高几上点了一炉沉水,淡雅香气驱散屋内的潮气,窗外疾风骤雨,一室干爽馨雅,烘托出两分异样的情调。
搞什么,阮柔心里嘀咕一句,他伤着手,又不会跟她来那个。
刚想着,身后醺热潮湿的气息倏忽靠近,接着她一个失重,打横落在沈之砚怀里,顿时心跳如擂鼓,紧张得攥住拳头。
沈之砚将她放在榻上,探身去小柜里取出药瓶。
他伸手来卷裤脚时,阮柔玉足弓起,紧缩了一下,圆润的贝指粉嫩可爱,像猫儿软乎乎的肉垫,抵在蜀锦褥面儿上轻轻摩擦。
昨天破了皮的膝盖,此时红肿得像两个馒头,阮柔一个晚上心神不属,这会儿总算回过劲来,上药的手势很轻,她却仍疼得哀叫连连。
沈之砚把药瓶搁回几上,立在榻前拿白巾揩手,居高临下俯视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儿,面上没什么怜惜的表情,倒有两分兴味莫明。
他从来不知,她原来这么娇气,深邃的眸光暗沉,内里似有惊涛骇浪,却又清冷得一点也未泄漏出来。
虽则伪装的面具已在她面前暴露,长年习惯使然,他的冷静自持,并不因眼前的香艳娇软而破功。
明晃晃的烛灯下,他在榻沿边坐下,抬手覆住阮柔的后颈,将人拉过来,食指托起她精巧的下颌,拇指也搭上去,细细摩挲。
他垂眸凝视近在咫尺的绯唇,唇珠饱满圆润,似熟透的樱桃,泛着晶莹水泽。
阮柔一惊,下意识偏头想躲,然而固定在下颌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便令她无法挪动分毫。
她诧然慌乱,眼睫不住忽闪,他、他他,沈之砚要做什么?
成亲三年,她从没有和他亲吻过。
第29章 第二个梦
◎若我一月不归,嬷嬷再通知阮家来此接人。◎
松木清冽干净的气息, 萦绕在阮柔唇边。
沈之砚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惯有的试探,却又似乎并不是要征得她的同意。
薄唇若即若离, 他这么做,只是想放慢吻她的这一过程, 尽情感受唇齿间的香甜幽馨, 以及她扑扇长睫、心如鹿撞的情急。
阮柔紧闭双眼, 屏住呼吸,像兔子在丛林中遭遇猛虎,保持绝对的安静, 一点都不敢触怒对方。
沈之砚从没吻过她,这件事她曾半害臊半好奇地说给阮桑听,被足足耻笑了一刻钟之久。
笑完,阮桑摇身一变,又恢复端庄贵妇风范, 正儿八经说:
正常,世家夫妻都不这样, 脏。
脏?阮柔咋舌, 更脏的事儿都做了,这么着也嫌脏么。
话说回来,沈之砚不肯亲她,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平时用膳她都是拿公筷给他挟菜,文人么, 总有些臭毛病。
眼下她没料到, 失了体面的沈之砚, 会变成这样。
薄唇覆上来的刹那, 阮柔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软热的舌不容抗拒勾住了她。
身子在他怀里顿时紧绷,脑中像灌进一壶热浆酪,粘粘糊糊,思绪受阻。
与过去无数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样,沈之砚行动间透着从容,不紧不慢的吻细密绵长,慢条斯理品尝舌尖上的美味。
阮柔睫羽轻颤,缓缓张开眼。
沈之砚并未和她一样闭目,那双翘弧优雅的瑞凤眼,此时眼尾染着红晕,漆黑瞳仁却又冷静专注,一眨不眨盯着她。
这双眼令她想起前世的最后一面,当时他冷冰冰地说:“阿柔,别做梦了……”
阮柔一惊,牙齿重重咬到他的舌尖。
沈之砚轻嘶一声,从她唇上退离开来,徒留齿间淡薄的血腥气。
四片唇瓣乍离,阮柔连连大口吸气,这才觉得胸闷气短,憋气憋得头都晕了,唇上火辣辣的。
漆黑如墨的眸闪露凶戾,深处挟杂贪婪,再度欺近掐住她下颌,这次更用力了些,拇指揉上略微发肿的红唇,“阿柔为什么害怕?”
他的声调冷到极点,舌尖抵在齿关,像即将脱笼的凶兽,无声咆哮:若是那个人亲她,她也会如此不情愿吗?
她……当年有没有跟那人做过这样的事?
指上薄茧擦得阮柔生疼,眼眶迅速蓄满泪,挟着轻喘听来怯生生的,“对、对不住,夫君,我、我就是太紧张了。”
悔意如潮,兜头袭来。
沈之砚满心戾气被她一句话浇灭,他怎么能这样猜忌她,这是他的妻,新婚时的怯弱历历在目,这是他小心呵护才至盛放的娇莲,容不得旁人肖想分毫。
“阿柔……”他低声喃喃,倾身压上来。
“夫君不要……”阮柔心有抗拒,忙道:“你手上的伤没好,太医说……”
“无妨。”鼻息埋在她颈侧,他哧哧低笑,“做这个又不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