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24)
“那之后翟天修进京,他母族与夫人的二舅母家沾亲带故,因此投靠在阮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沈之砚冷冷望向正房,窗上烛台的影子宁静孤立,如相思之人夜立风霄,孤清冷寂。
即便没死,也可以让他再死一次。
作者有话说:
原生家庭造就的自责型人格,习惯揽错上身,这一世砚狗自行脑补而导致黑化,所以说女鹅就、挺无辜。
第14章 因爱生妒
◎她在沈之砚心里,没那么重要。◎
翌日,阮柔醒来已是卯时过半,盯着头顶绣了花卉草虫的蝉翼纱帐出神,恍然不知身在何处,紧接着一骨碌翻身坐起。
扭头四下看看,并没有一个受伤养病的沈之砚在旁,而她这本该照顾病患的人,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醒。
她对刚进来的吕嬷嬷抱怨,“怎么不早点叫我?”
沈老夫人的规矩是辰正请安,这会儿若不抓紧,必是要迟的。
“老爷吩咐让您多睡会儿,说待夫人醒了,陪您一道去寿安堂。”
后面跟进来的云珠笑嘻嘻说道:“老爷对夫人真好,自己都还病着,一早起来便去书房看书了,叫咱们别扰着夫人休息。夫人,您昨儿夜里一定照顾老爷很辛苦吧?”
说得阮柔惭愧,洗漱过后,待云珠端着水盆出去,这才问吕嬷嬷,“老爷什么时辰起的?”
“瞧着像一宿没睡的样子。”吕嬷嬷不动声色挥退小丫鬟,扶她在妆台前坐下,这才道:“人老了觉浅,我听着,夜里似乎白侍卫来过,老爷和他在院里说了一阵话,便去书房了,大抵是有什么要紧公务吧。”
伤没好,烧也未退,吕嬷嬷早起熬好药端去书房,见着沈之砚端坐书案前,看似专注,那书页到她退出去时,也未翻动一下。
“夫人,你昨晚问过他了?”吕嬷嬷料想,会不会因着裴家的事,他们夫妻起了龃龉。
“略问了句,他没说。”阮柔低着头,有点难为情,“后来我一沾枕就睡过去了。”
“……”吕嬷嬷苦笑摇头,“姑娘哟,你可真是心大。”
阮柔在镜子里抬眸,这一次,翟天修未死的消息,她还一个字都没跟嬷嬷说,可不是心大,这事若被沈之砚提前知晓,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前世那会儿,直到翟天修风光回朝的接风宴上,沈之砚才知道他还活着。
那段时间阮柔心情雀跃,忽略了沈之砚的反应,此刻细细想来,那之后,他俩聚少离多,见面也是冷战的状态。
是他快要娶裴四姑娘,因此刻意疏远她,还是因爱生妒,阮柔一直认为是前者,她在沈之砚心里,没那么重要。
正因如此,被他囚禁实是大出阮柔所料。
“若是有公务,他今日是不是要去上值?”阮柔嘀咕了句,心下一喜,“要是这样,咱们就能回趟家了。”
一时沈之砚进来,夫妻二人简单用过早膳,阮柔服侍他更衣。
一身绯色绣孔雀纹绫罗官袍,腰间玉犀带,身姿挺拔,大红袍服衬得他失了血色的脸越发白皙如玉,唇色较平日浅淡。
阮柔在他胸前低头系带扣,他便静静垂眸凝视着她。
“您昨夜什么时辰起的?”阮柔语含歉意,“妾身睡得太死,竟一点没察觉。”
“烧退了,想起还有些公务没处理。”沈之砚一如既往温和,“昨日你也累了,见你睡得香,便没吵醒你。”
“您的伤好些了么?”阮柔踮起脚,探手在他额上摸了摸,“这么急着上值,不如再歇两日。”
她仰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清冽透彻,乌溜溜的瞳仁里映着他的脸。
沈之砚不由心想,我在你眼中,是否也在你心上?
他遗憾地摇头笑笑,“今日还要去趟大理寺,晚上应该会早点回来。走吧,咱们去寿安堂。”
两人在路上默默走着,阮柔稍稍落后一步,悄然窥他冷峭的侧脸,“夫君。”
“怎么?”沈之砚闻声回过头,唇边已带上惯常的微笑,慢下步子等她。
“我今日想回一趟阮家。”阮柔赶上他的步伐,柔声道,“听说小圆儿出疹子,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怪想的,想说让姐姐带她过去一趟,我看看就回来,不过夜。”
“你去便是了。”沈之砚知她一向疼爱小外甥女,“晚上我来接你。”
阮柔心里松了口气,弯着眉眼,冲他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沈之砚不觉驻足,伸手替她挽了挽耳畔碎发,曲起的指节在她脸颊轻轻蹭了蹭,目光温柔。
阮柔垂眸赧赧,手从袖底探出,主动勾在他掌缘,“咱们快些走吧,老夫人那边要迟了。”
进了院门,正房里传出欢声笑语,姚氏和沈幼舒也在,府里刚接到丰淖园的赏花帖,小姑将要及笄,姚氏这些日子正张罗相看,这样的机会自是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