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67)
“大人”,左丘扶着他躺下,让他慢慢说。
“朝廷里,到还有一个人可以照应”,柳叶眉说,“只不过是个女娃娃,一个小宫女,不过聪明的紧。”
“左丘,你放心,如今朝廷不敢动你,否则,四境军队势必会造反,因为你也是将军,你还是魏王爷的人。此计划最重要的就是时机,万不可让李啸倾率先拿到皇权,否则四境军起兵造反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还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左丘点头,努力记着计划中的点滴细节,感觉这辈子上战场杀人打仗都没有这么费力气过。
柳叶眉却一针见血:“若是李啸倾忍住了,没有急于一时处理朗才怎么办?”
“他忍不住,他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思,布置了那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处理掉魏王这个绊脚石,而今对他来说喜从天降。他借用朗才的张狂做垫脚石,正好收复民心和陛下的信任。此乃难得的机遇,就看谁的反应快了。时机一闪而过,他一定会抓住。”
李府里同样吵翻天,如王道所料,李啸倾想抓住这个时机下手,而魏琪阻止了他。
“魏王刚去,四境军心不稳,难保没有起兵造反之势,举国还处在哀悼之中,朝廷现在需要稳当点,别给那些兵油子们抓住借口造势”,他悄声道,“否则你要一个四处是火窟窿的天下干嘛?女娲补天吗?”
“如此良机实在难得,若是一举抓住皇权,我看这天下人谁敢不从?”
“愚蠢,你竟能说出这种话,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魏王一死,按理说军权如今也统归陛下管,但你也得看陛下能不能管得住。如今天下未定,四境总兵虎视眈眈,北疆打得那么惨,那些没调去北疆战场的兵手不知道有多痒了,正愁找不到仗打呢。”
“我看未必”,开口的是叶子堔,“大梁建国百年,百姓们生活还算安康,吃喝不愁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想着去造反的。”
魏琪对他皱眉使眼色,示意他刚刚是故意把话说重的,叶子堔扫了一眼改口道:“不过魏大人说的也有理,若等天下稳定,陛下一个整日吟诗作画的人是绝对管不了军队的,以陛下的谨小慎微,到时候军权必将下发,那自然是落到了枢密使,魏琪大人的手里,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好办事多了。”
魏琪心脏“咚”的一声,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竟被叶子堔算计了。果然,李啸倾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
魏琪稳住心神找补道:“我是怕我们多年基业毁于一旦,没有军权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最大的弊端。万事都得小心。”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魏琪知道,以李啸倾的多疑,难以再信任他。
这次的冒险,李啸倾是铁了心闯定了。
临出门前魏琪对他郑重作了一揖:“祝你,马到成功。”
出门后,魏琪和叶子堔闲聊:“一直知道你聪明,想在仕途上博得成就,如今看来,恐怕不止如此。”
“魏大人多虑了”,叶子堔敷衍他,“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名没姓没背景,还能有什么宏图远志?”
出得李府的门,魏琪的马车正等在门口,叶子堔扫了一眼,出门右转。魏琪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个年轻人他扳倒了刘邺,离间了自己和李啸倾的关系。
第33章
二十四日夜,国哀的第七天,一手长脚长、遍体鳞伤的落魄少年闯入了宫里的灵堂偷食,偷的还是准备给魏王爷的祭品。被宫禁抓住,赵无坤大怒,当即下令把他押入天牢,只等国哀过去以后,秋后问斩。只是在审讯的过程中,却审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任云廷。”
“把你昨晚说的话再交代一遍!”刑部侍郎怒斥他。
赵无坤不满的皱眉,他这才忍下一半的气焰。
任云廷跪下磕头,畏畏缩缩道:“我半夜走失了方向,不知这里竟是皇宫。”
李啸倾呵斥道:“大胆,这金陵皇城,岂是你这等贱民轻易来去自如的?”
在场瞬间噤若寒蝉,连一向迟钝的赵无坤都感觉到一丝冷意,问道:“当夜,北城门由谁看守?”
“张根”,刑部侍郎拱手道。
“张根”,赵无坤咋摸道,“为什么皇城城门让一个不知名的民兵来驻守?”他将那些莫名其妙聚集起来的地痞流氓称为民兵,是因为朗才说:这些良民皆是自愿聚集宫城守护他们的陛下的,陛下皇恩浩荡。岂不知,自古以来,民兵都是用来造反的。
“卢飞卢奇呢?”赵无坤问道,颇带了点怒吼的声音。皇帝自从魏王爷走了以后脾气古怪的很,阴晴不定,令大臣们摸不着头脑。唯有整日服侍左右的杜公公心里明白,他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慌罢了。陛下实在不是个能抗住事儿的主儿。杜公公恭敬低着头,眼珠飞转,感觉这大梁前景一片昏暗。